陈雷瞳孔骤缩——这是黑蜘蛛最新研发的吐真剂，能让人在极度痛苦中失去理智，下意识说出真话。

针头刺入颈动脉的瞬间，陈雷的眼前炸开一片白光。

药物像岩浆般涌入血管，烧毁了他所有的理智防线。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画面，竟然是林夏——

她穿着白大褂站在医院走廊，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她发梢跳跃。她冲他笑，嘴唇开合似乎在说什么，但他听不见。

“夏夏……”他在心里嘶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稍微清醒，画面骤然切换——

不！

陈雷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和剧痛让他短暂清醒。

——我是陈雷。

——我不是陆深。

但药物太强了，第二个画面接踵而至——

他穿着崭新的警服，站在国旗下宣誓：“我志愿成为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

接着第三个画面周局长对他说：“一旦接受任务，陆深这个人就不存在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针剂正在撕碎他的心理防线。陈雷拼命挣扎，用尽二十年警队训练出的意志力在脑海中筑起一道墙——

我是陈雷。

前特种兵，军火贩子，杀人如麻。

不是警察。

从来都不是。

脖颈青筋暴起，突然用泰语混杂缅甸语疯狂咒骂，“操你妈的放开我！老子为八爷杀了多少人！你们就这么对兄弟？！”

冷汗浸透全身，陈雷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矮子凑近他耳边，恶魔般低语：“你是谁？说实话……你的上线是谁？！”

“我……我是……”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声。

就在理智即将崩溃的瞬间，他猛地用头撞向矮子的鼻子！

“我是你爹！！”他嘶吼着，面目狰狞如恶鬼。

鼻血喷涌的矮子惨叫后退。陈雷趁机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首到血肉模糊——肉体极致的疼痛，终于暂时压过了药物的侵蚀。

桑坤突然插话：“八爷，他要是条子，刚才针剂下去早露馅了。”

矮子却抢过针管：“再打一剂！”

第二针下去，陈雷的视线彻底模糊。他看见自己站在停尸房，面前是盖着白布的尸体，警徽别在布面上——那是他自己的“遗照”。

“你现在是陈雷。”周局长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陆深己经死了。”

“我……是陈雷……”他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突然暴起挣断一根绳索，发狂般撞向矮子，“老子宰了你！！”

这一撞用尽全力，矮子肋骨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陈雷自己也栽倒在地，抽搐着吐出血沫，却还在嘶吼：“八爷……我对你忠心……就换来这个？！”

当针剂的药效终于消退时，陈雷己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像块破布一样被扔在地上，呼吸微弱，但嘴角竟然还挂着那抹该死的笑。

八爷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不错。”

桑坤长舒一口气，赶紧递上毛巾。矮子蜷缩在墙角吐血，没人多看一眼。

八爷站起身，对桑坤说，“带他去治伤。”

矮子不甘心地尖叫：“八爷！他肯定有问题！”

桑坤走上前，陈雷像滩烂泥一样滑倒在地，但他的手却死死攥着桑坤的衣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

“老子……迟早弄死那矮子……”

桑坤笑了：“这才像话。”

当仓库门关上的瞬间，陈雷终于允许自己昏了过去。

在彻底坠入黑暗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

夏夏，我可能……真的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