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
西厢房门轰然洞开,柳婉娘提着琉璃灯飘然而出。
“道长何苦为难奴家?”柳婉娘轻笑,指尖琉璃灯映出她脖颈处细密针脚——那竟是张缝合完美的人皮!
李三笑喉头涌起腥甜,舌尖血在桃木剑上灼出青烟。铜钱阵外沿突然浮现血色卦象,坤位的地砖竟渗出尸水——这妖女竟将整座王宅改造成了养尸瓮!
“原来如此…”道士瞳孔骤缩,“你这画皮妖孽竟想借这王氏祖脉养尸!”
“李道长好狠的心肠。”柳婉娘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七八个重叠的男女声音,“上个月在兰若寺毁我血食,今夜又坏我好事…”她指尖微动,心脏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不如把你这身道骨留下泡酒?”
李三笑往嘴里塞了颗盐渍梅子,青衫无风自动。铜钱剑凌空画符,金光凝成的“雷”字当头劈向妖物。与此同时,他右脚跺地三下,先前埋下的七只黑狗崽突然从槐树林窜出,犬吠声震得瓦当上的镇宅兽瑟瑟发抖。
“戌土生金,离火焚邪!”道士剑指苍穹,黑狗血从幼犬耳中激射而出,在月华下凝成血网。柳婉娘惨叫一声,宫装被灼出无数孔洞,露出皮下森森白骨。她慌忙甩出人皮抵挡,那张精心绣制的面皮瞬间焦黑蜷曲,发出焚烧头发的恶臭。
张子安趁机奔向角门,却发现门槛上横着条惨白手臂——竟是白日里见过的茶寮老丈!老人脖颈扭转180度,浑浊眼珠凸出眼眶:“公子…茶凉了…”枯爪如铁钳般扣住书生脚腕。
“接着!”李三笑甩来半块泰山石敢当残碑。张子安抓起石块狠砸,老丈头颅应声而碎,颅腔里钻出千百只红眼蜘蛛。
再说那王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想起好友的话,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何况此时,婉娘枕边空空如也,锦被下压着张完整的人形皮膜。
就在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王生悄悄起身,透过门缝向外望去,只见柳婉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正蹑手蹑脚地朝着房门外走去。
王生心中好奇,便悄悄地跟在柳婉娘身后。
他赤脚追到庭院,见那婉娘正在古井边梳头。月光下,婉娘的发梢滴落猩红液体,染红了石阶上的青苔。
“娘子?”王生颤声呼唤。
铜镜突然从婉娘袖中滑落,镜面朝上立在井栏。王生瞥见镜中映照的哪里是什么绝色佳人,分明是具挂着碎肉的骷髅!那骷髅转头对他微笑,下颌骨开合间飞出萤火虫似的绿光。
“相公看够了吗?”婉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王生僵直转身,却见另一个婉娘站在月洞门下,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参汤。井边的骷髅化作青烟消散,铜镜“咔”地裂开蛛网状纹路。婉娘莲步轻移,参汤香气里混着腐尸味道。
“这…这是…”王生踉跄后退,撞翻了道士刚才布下的朱砂碗。殷红粉末随风飘散,沾在婉娘裙裾上灼出焦痕。美人顿时笑意凝固,参汤泼地竟如硫酸入水。
突然一声清叱划破夜空:“天地玄宗,万炁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