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从西南来,带着尸腐气和桃木香。”李三笑拈起颗佛珠对着夕阳,珠孔里渗出黑血,“您那位友人,怕是被妖物缠上了。”
李三笑捏碎佛珠的瞬间,城隍庙檐角的铜铃突然狂响。盐渍梅子从他指缝滑落,在青砖地面滚出蜿蜒血痕。/优_品?暁`税-徃~ /追¢嶵·歆¢蟑_节^
“这妖物最爱吞食佛门香火。”道士甩掉指尖黑血,青衫衣摆无风自动,"公子且看——”他忽然咬破中指,在王生好友额间画下一道血符。
冷汗浸透锦衣,张子安这才惊觉后背早已爬满冰霜。他望着掌心断裂的佛珠串,突然想起半月前在白马寺求签时,老住持曾说这串开光佛珠能挡三次劫难。
“道长救命!”他扑通跪地,袖中抖落半截焦黑桃木,”昨日我留宿王府,夜半听见西厢传来啃噬之声。循声望去,竟见…”话到此处突然噤声,喉咙里发出咯咯异响。
李三笑剑指如电,一枚铜钱拍在他喉间。铜钱上的“开元通宝”四字突然渗出金光,张子安哇地吐出一团缠绕着青丝的腐肉。
张子安慌忙后退,后腰撞在香炉上,青铜炉耳震落几片纸灰。他望着满地乱滚的佛珠,发现每颗珠子都在砖缝间渗出血线,仿佛庙前那株百年老槐的根系。
“三日前…”书生咽了口唾沫,“我与王兄对弈时,那女子送来的龙井…”
李三笑突然抓起卦签筒往空中一抛,七根桃木签竟在半空自燃。青烟缭绕间,张子安看见烟雾凝成个宫装女子,云鬓间插着支断裂的鎏金步摇。待要细看,道士已抄起铜钱剑劈散幻象,剑身五帝钱叮当乱响如同催命符。
“幸好有道爷我在。戌时三刻,带三斤朱砂、七只黑狗崽到城外王家祖宅。”李三笑往嘴里扔了颗盐渍梅子,袖中滑出张黄符,“再迟三日,你那好友就要变作人皮灯笼了。”
亥时,“闭眼撒朱砂,莫看地上影子。”李三笑将铜钱剑横咬在齿间,左手快速掐了个封魂诀。
青石板上月光如水,张子安沿着王府外墙疾走。朱砂落在砖缝间竟发出滋滋声响,仿佛滚油泼在生肉上。
“公子好狠的心…”耳畔响起柳婉娘的娇嗔,张子安忽然瞥见墙根处有道细长阴影,形似女子发辫在砖缝间游走。想起道士叮嘱,书生慌忙闭眼,却感觉后颈掠过冰凉的呼吸。
远处传来黑狗崽的狂吠。
撒完朱砂后,张子安跌跌撞撞冲向槐树林,见七只黑狗崽正疯狂撕咬拴绳,李三笑正往嘴里扔了颗盐渍梅子,笑嘻嘻地看着张子安的狼狈模样。
亥时三刻,李三笑用朱砂在张子安后背画了道隐身符。两人翻过王府高墙时,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铃舌竟伸出猩红蛇信。
“闭气!”道士捂住张子安口鼻。
只见柳婉娘提着琉璃灯穿过游廊,裙摆下钻出无数红线,像蛛网般粘附在每扇门窗。当红线掠过他们藏身的假山时,李三笑迅速掐灭符纸,朱砂灰飘落处,红线如同碰到烙铁般蜷缩后退。
西厢房内传来织机声。李三笑蘸着唾沫捅破窗纸,只见柳婉娘背对窗户,正将整张人皮绷在绣架上…
琉璃灯在柳婉娘指尖轻晃,暖黄光晕里浮动着细密金粉。她哼着前朝小调,银针在人皮上绣出并蒂莲纹样。绣架剧烈震颤,绷紧的人皮表面凸起数十个鼓包,像是皮下困着挣扎的活物。
“道长,那皮子…”张子安刚开口,李三笑紧忙捂住他的嘴。
道士耳垂上的朱砂痣渗出鲜血,在道袍肩头晕开符咒般的纹路。假山石缝间,数条红线正沿着他们的影子蜿蜒爬行。
柳婉娘忽然停针,鎏金顶针在月光下泛着青芒。她抬手抚过鬓边步摇,断裂的簪尖竟刺破指尖,将血珠弹向窗外。血珠穿透窗纸的刹那,李三笑拽着张子安滚进廊柱阴影,那滴血在青砖上蚀出拳头大的坑洞。
“好个尸血穿石。”道士舔掉唇边血渍。
“张公子速退!此地危险,你在这反而碍手碍脚!"”李三笑突然扯断腰间铜钱串,十八枚开元通宝如流星射向游廊。铜钱落地时竟嵌入青砖半寸,摆出个北斗吞妖阵。
张子安刚要开口,道士反手将盐渍梅子塞进他嘴里,酸涩味直冲脑门。
“闭眼咬住梅核,沿铜钱阵退出十丈!”李三笑咬破舌尖,将血雾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符咒亮起的刹那,整条游廊的红线突然暴起,如同万箭齐发射向二人。
张子安踉跄后退,口中梅核突然滚烫。他惊觉每退一步,铜钱阵便亮起一道金光,将追击的红线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