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故他们亦恨透了这些阻拦他们南下的幽州南蛮子。
萧砚从怀中取出一贯钱,谢过捧着马料出来的里长,询问道:“老丈,此地距离幽州,还有多远?”
“大王,古北口已被儿郎们攻破了。果如王后所言,有刘守文作诱,刘守光必然以为俺们要从辽东南下,竟将檀州的兵马都抽走了……”
暴雨滂沱而下,号角声撕裂了层层的雨雾。
那是一个矮壮敦实的汉子,一双罗圈腿,穿着劣质的皮甲,戴着毡帽,能看到他的脑袋边上,有些许被浸得湿透的小辫垂下。
古北口。
“老丈,可否容在下买一点马料?”
萧砚取下积了雨水的斗笠,躲在枯草搭成的檐下,抬头望着阴沉的乌云天。
有真正的精锐士卒缩在城楼中躲雨,皆是兴高采烈的大声笑着。
但他们自持骁勇,径直抽刀大步迎出。
不过待抬目望去,所有人的眸子便是骇然一缩。
里长气急,抬头一看,又马上唯唯诺诺起来。
姬如雪亦披了蓑衣,不过蓑衣之下还裹着萧砚那面披风,得让已渐长成的娇躯不至于因雨水浸透而显露出来。
里长不敢阻拦,唯唯诺诺的让开了去。
便是因此,其遂与朱温交恶,引得后者两次亲征河北。不但成德、魏博二镇没取到,反而为朱温做了嫁衣,令二镇转投入大梁旗下。
不过即在此时,不远处的官道上,一骑从东面急急驰来。
萧砚背上披了蓑衣,满脸和气,道:“我们不借宿,补充下马力就走。”
刘仁恭发须蓬蓬,已有些打结的样子。
听到此处,刘仁恭已是深深的绝望,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荒淫奢侈,却容不得他狠心去求死,遂突兀的干咳了一声。
里长心下一惊,细看之下,确觉眼前三人有富贵之相。当然,那个人妖脸不太好说。
他梳理着被雨水冲塌下去的马鬃,眼望着这片被污血铺满、尽是死尸的长城关隘,久久不语。
孩童果然缩了回去,片刻后,屋子里就传来了嚎啕的大哭声。
“什么捷报?”
“伱不想待在这,还想去哪?回大安山继续享乐啊?”
刘仁恭老脸一僵,尴尬之色一闪而过,干笑一声后,只得徒劳的再次坐回去。
这些战死的幽州士卒,则随便挖个坑赤裸着埋了。
这些奴仆军是没有资格南下打秋风的,只能留在古北口,戍守着回去的退路。
里长畏惧的看了眼脸白的像鬼似的上官云阙,不敢久留,又回去提了一壶热水,笑呵呵的倒给萧砚,“郎君和小娘子淋了雨,万要先驱驱寒,小老儿家中尚有多余的屋子,要不住一晚再走?”
后者满嘴苦涩,心中再次涌上一股悔意。
院中生有杂草,被刺骨的寒风刮拂着,格外显得有些萧瑟。
“别叫了,下辈子认清楚点。”
“捷报是十日前的,说不得节帅现已回返了,届时,你我恐怕也少不得亦被封赏……”
不过留在这里倒也不是没有好处,此番攻城,基本是全歼幽州守军,贫穷且完全没有统一装束的仆从军们在城墙上颠笑着走动着,翻检这些幽州守军的尸首。
城楼中,精锐甲卒一脸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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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十日前的捷报送到幕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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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如雪遂替他言谢:“老丈好意,我们实是心领。不过我等还有要事赶往幽州,就不于此留宿了。”
说罢,他还是犹豫了下,给上官云阙也倒了一杯。
风急雨骤,在天地当中连成了密集的斜线,顺着砖缝,冲出了一泼又一泼的血水。城头之上,尸首堆叠得高出了垛口,血水顺着城墙往下流淌,饶是如此大雨,也冲刷不干净。
“快了。”
“真是,披风不给我,同骑一匹马这种事,也不和我一起!”上官云阙淋雨跟在后面,不住腹诽:“知不知道什么叫作男女有别!?”
“南下,诛灭刘守光。”
待几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他便厚着脸皮乞求道:“可否容老夫,给二郎传个话?”
节度使府。
“啊?可小老儿听说节帅尚还在辽东征战,郎君恐怕是走反了?”
“援军呢!援军呢!?”
大队人马席卷南去,这处长城关隘上,还余留有几队漠北精锐,以及一部小部落的奴仆军。
“诶!”
天空上积有黑滚滚的乌云,犹如倾轧之势,低低的逼压而来。
“愿长生天、多阔霍庇佑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