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厚重的裹尸布,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第¢一,看-书`网′ _已\发\布~最`新.章?节,
陆深站在街角的阴影里,仰头看向五楼那扇熟悉的落地窗。灯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帘,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暖色。
他不能靠近,不能现身,甚至不能让自己的影子暴露在路灯下——现在的他,己经是个“死人”了。
可他还是回来了。
像个卑劣的偷窥者,像个徘徊不散的幽灵。
窗内,林夏的身影隐约可见。
她蜷缩在卧室内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什么——陆深眯起眼,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他的警服外套。
长发凌乱地散着,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躯壳。
周瑶坐在她旁边,手里端着一杯水,低声说着什么。林夏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摇头,手指死死攥着那件警服的袖口,指节泛白。
王珊珊蹲在她面前,红着眼眶递过一盒纸巾,却被她轻轻推开。
陈嘉树站在一边烟一支接着一支吸。
陆深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雨水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冰凉的雨水滑过陆深的脸,像某种迟来的眼泪。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干的。
他早就不会哭了。
从决定成为“陈雷”的那一刻起,他就把所有的软弱、眷恋、疼痛,连同“陆深”这个名字一起,锁进了那个铁盒里。
可为什么心脏还是疼得像被钝刀一点点凌迟?
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陈雷必须是个心狠手辣、毫无牵挂的亡命徒。+如\文`网? ,更?新+最-全`
巷子尽头,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靠在墙边等他。
“看够了?”男人丢来一支烟,声音带着浓重的边境口音,“再不走,天就要亮了。”
陆深——不,现在是陈雷了——接过烟,咬在齿间,没点燃。
凌晨三点十七分,郊外废弃的造船厂。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有零星几盏昏黄的路灯投下模糊的光晕。陆深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旁,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沉沉地盯着远处的黑暗。
远处传来引擎的低鸣,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车灯熄灭的瞬间,周局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
“来了?”周局长的声音比往常更低沉,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陆深点了点头,将烟捏碎在掌心:“嗯。”
没有寒暄,没有多余的废话。今晚之后,“陆深”这个名字将彻底消失,而“陈雷”将在黑暗中重生。
两人走进一间废弃的仓库,周局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沓文件,摊开在落满灰尘的桌面上。
“你的新身份己经安排好了。”他推过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陈雷34岁,前西南军区特种部队成员,因私自贩卖军火被开除,后流窜东南亚黑市,有军火和毒品走私前科。”
陆深拿起照片,盯着那张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脸,眼神冰冷:“背景很干净?”
“足够干净。”周局长点头,“我们安排了一场‘偶遇’——三天后,金三角‘黑蜘蛛’的二把手桑坤会在缅甸边境遭遇伏击,而你会‘恰好’救他一命。?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陆深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摩挲了一下:“桑坤?就是那个负责‘蓝天使’分销的?”
“对。”周局长的眼神锐利,“他最近在扩张中国市场,急需可靠的武装力量。你救他,他一定会带你进核心圈。”
陆深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他不信我呢?”
周局长从文件底下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推给他:“这是你在‘黑市’的‘战绩’——三年前帮缅北毒枭干掉竞争对手,两年前在柬埔寨走私了一批美制步枪。这些记录己经通过特殊渠道‘泄露’给黑蜘蛛了,他们会查,但查到的只会是我们想让他们看到的。”
陆深扫了一眼文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准备得挺周全。”
周局长又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型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微型定位器和一颗假牙。
“定位器缝在衣领夹层里,这颗牙是通讯装置,咬碎后会释放加密信号,但只能用一次。”他顿了顿,声音压低,“除非生死关头,否则别用。”
陆深拿起那颗假牙,在指尖转了转,突然笑了:“怎么,怕我叛变?”
周局长的眼神骤然锐利:“我是怕你死。”
空气凝固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