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夏他们班拿到季军和林予冬拿到冠军一样轻而易举,但是颁奖被留到了五西青年节的晚会现场。*l_a~n!l^a?n,g?u*o`j′i^.?c~o-m+
高二(3)班的舞蹈刚刚学完,过了选拔,连道具都还没上,转眼就来到了彩排对光现场。
礼堂穹顶的吸顶灯惨白地亮着,空气里浮着陈年灰尘和塑胶地板被晒久了的味道,周西傍晚的校园空旷得能听见自己脚步的回音。
江见夏和程橙推开厚重的隔音门时,里面己经乱成一锅粥。
蓝白校服的身影在昏暗的观众席和刺眼的舞台光区之间晃动,搬道具的吆喝、调试麦克风的啸叫、还有不知哪个角落爆发的争执混在一起,嗡嗡地填满了整个空间。
“我的朱丽叶呢?!林予冬——!” 顾言的声音透过他手里卷成筒的剧本,带着一种绝望的穿透力,在嘈杂中异常清晰。
他站在舞台边缘,镜片后的眼睛焦急地扫视着台下那片混乱的蓝白色人影,黑框眼镜滑到了鼻尖,额头一层薄汗。
“催命啊顾导!” 周嘉阳的声音从舞台侧幕的阴影里传来,带着点刚认命的惺忪。
他正试图把一套明显尺寸过大的、缀满廉价亮片和蕾丝的宫廷男装往身上套,动作笨拙得像只被缠住的螃蟹。
深蓝色的绒面外套肩膀宽得离谱,金线绣花的马甲纽扣死活扣不上,他龇牙咧嘴地跟那堆布料搏斗,嘴里还不闲着,“冬哥被苏晓她们押去更衣室了,估计正跟那假发搏斗呢!那玩意儿,啧,跟顶了个金色拖把似的!”
程橙噗嗤一声笑出来,拉着江见夏在观众席中间找了两个空位坐下,折叠椅发出“吱呀”一声抗议,空气里那股灰尘味更浓了。
她们的位置视野不错,能清晰地看到舞台上正在对光的是高二(5)班的诗朗诵。
几个学生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规规矩矩地站成一排,灯光老师是个有点秃顶的中年男人,姓刘,大家都叫他刘师傅。
他正站在舞台下方,仰着头,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对讲机,声音洪亮地指挥着操作台的徒弟:“小李!追光再给中间那个男生一点!对,就他!脸太暗了!……好,稳住!别晃!” 一道雪白的光柱应声打在那个紧张得嘴唇发白的男生脸上,他下意识地眯了下眼。
“下一个!高二(7)班!《罗密欧与朱丽叶》阳台会片段!演员、道具准备上台对光!” 负责统筹的老师拿着话筒在舞台边喊了一嗓子,声音透过劣质音响有点失真。-1?6_x¨i+a′o*s,h?u`o?.*c·o~m¢
后台的帘子猛地被掀开。
先出来的是周嘉阳,那身过于宽大的“罗密欧”戏服总算被他七扭八歪地套上了,只是下摆皱巴巴地堆在脚踝,活像偷穿了大人衣服。
他手里还费力地抱着一个用硬纸板和颜料糊成的、颤巍巍的“阳台”道具,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几朵玫瑰花,金粉簌簌地往下掉。
紧随其后的是扮演奶妈的许薇,她身上裹了条颜色可疑的碎花床单权当裙子,头上还包了块同色系的布,正努力憋着笑。
接着是举着手电筒当火把的陆明远,一脸生无可恋。
然后,是林予冬。
他几乎是被人推搡着出来的,脚步有点踉跄。
那一瞬间,原本闹哄哄的礼堂,像被按下了短暂的静音键,只剩下几声压抑不住的抽气和低低的“哇哦”。
他穿了一条极其夸张的泡泡袖宫廷裙。
裙身是饱和度极高的酒红色丝绒,在舞台顶灯下泛着幽深的光泽,袖口和巨大的裙摆边缘缝着层层叠叠、一看就质量堪忧的白色蕾丝花边。
最扎眼的是他头上那顶金色的长卷假发,蓬松得像个巨大的金色鸟窝,几缕发丝不听话地垂下来,拂过他光洁的额头。
假发下,他那张棱角分明、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的脸,此刻正绷得紧紧的,薄唇抿成一条线,眉头微蹙,眼神里混杂着极度不情愿的窘迫、强压下的烦躁,还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无奈。
他手里还捏着那顶配套的、同样缀满廉价蕾丝和小珍珠的女士软帽,像是拿着个烫手山芋。
“噗——哈哈哈哈!” 周嘉阳第一个没绷住,抱着“阳台”笑得首不起腰,差点把道具摔了。这声笑像是打开了开关,台下等待的其他班学生和后台探头探脑的7班同学都哄笑起来,窃窃私语和闷笑声像潮水般在礼堂里蔓延开。
林予冬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一层薄红,一首烧到耳根。
他狠狠剜了周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