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话混着破门声炸响时，周建平的脸瞬间煞白。

他转身想往海边跑，却被张天暧伸腿绊倒，膝盖磕在碎玻璃上的闷响里，他扯着嗓子喊："我有后台！

你们不能——"

"戴手铐的时候老实点。"张天暧把他按在地上，警徽在晨光里闪了闪，"天海市没有你能仗的后台。"

审讯室的空调开得太足，周建平的西装袖子还沾着码头的锈渍。

他盯着桌上那张病号服女孩的照片，喉结动了又动："暗影计划...是宏安生物和几个部门合作的项目，说是医学研究，其实是拿流浪汉、失踪人口做实验。"他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赵雷负责提供'样本'，我们负责销...销毁数据。

上个月有个女孩跑了，赵雷派人抓她，可能..."

"可能就是碎尸案的死者。"林辰的指节抵着桌面，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说的'几个部门'，具体是谁？"

周建平的嘴张了张，手机突然在裤袋里震动。

张天暧眼疾手快掏出来，屏幕上是条未读短信：【进度如何？

速报。】发件人备注是"张处"。

"张...张局？"周建平的声音突然发颤，"不，是张...张..."

"够了。"林辰按住张天暧要翻聊天记录的手，"带他去做笔录。"

警局走廊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时，孙副局长的茶杯正搁在林辰面前，茶水凉了大半。"张处？"老局长的手指叩着桌面，"市局刑侦处张正明？"他扯了扯领带，"但上个月他刚调去省厅...不，不对。"

林辰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周建平手机里那条短信的发件人号码在他脑海里盘旋。

碎尸案缺失的右手、宏安生物的医疗废物、赵雷的"活人"，此刻全串成了一条线，线的另一端，是某个藏在阴影里的名字。

"小陈，把周建平的手机拿过来。"孙副局长突然提高声音，转头时林辰看见他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发亮，"小辰，你和天暧明天去省厅调张正明的通话记录——"

林辰的手机在这时震动。

他低头看屏幕，是方新洲发来的照片：宏安生物仓库的监控里，凌晨西点有辆黑色商务车驶出，车牌被泥渍遮住，但副驾驶座上的人，左眉骨有道醒目的旧疤。

刘明跑了。

林辰捏紧手机，指节泛白。

他望着窗外逐渐热闹的街景，听见孙副局长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小辰？"

"没事。"林辰抬头时笑了笑，目光落在桌上周建平的手机上——那条"张处"的短信还亮着，像团烧不穿夜色的火，"就是突然想起，碎尸案死者右手的注射痕迹，和周建平资料里的实验体特征，完全吻合。"

张天暧的手在身侧握紧。

她望着林辰眼里翻涌的暗潮，突然明白他们撕开的不只是"幽灵"联盟的一角，更是一张铺了多年的网。

而网的那端，正有双眼睛，隔着千里之外的屏幕，盯着周建平手机里那条未发送的"己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