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典韦,陈留人氏。?j!i.n-g?w+u\x¢s-.^c′o′m/风雪呼啸着刮过陈留郡外那片枯寂的树林,冰冷的雪花被风裹挟着,狠狠抽打在我赤裸的胸膛上。然而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反而有一股灼热在血脉深处奔腾冲撞,仿佛要破体而出。我手里攥着那对沉甸甸的铁戟,冰凉的触感直透掌心,却奇异地安抚着我胸中翻腾不休的兽性。这双铁戟,是我唯一能牢牢抓住的、属于这人间的实物。
“嗷——!”
一声震彻山林的咆哮撕裂风雪,枯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前方不远处的雪地上,一只吊睛白额大虎正死死盯住我,琥珀色的兽瞳里燃烧着饥饿与凶残的火焰,涎水沿着它森白的利齿滴落,在雪地上烫出一个个小坑。它粗壮的四肢微微下伏,那是扑杀前的蓄势。
“来!”我低吼一声,声浪撞在迎面而来的风雪上。那虎也动了,挟裹着腥风与碎雪,如同巨大的石碾轰然撞来!雪沫被劲风卷起,迷蒙了视线,只有那腥臭的气息瞬间扑到面门。
我不退反进,迎着那庞然巨影猛地踏前一步!铁戟撕裂空气的尖啸压过了风声,带着我全身的力量和胸中那团不吐不快的凶戾,狠狠贯出!
“噗嗤!”
左手的戟锋,精准无比地捅进大虫张开咆哮的血口深处!温热的腥血猛地喷溅出来,烫得我脸颊生疼。右戟紧随其后,挟着风雷之势,狠狠斩向那粗壮的脖颈!利刃切入骨肉的滞涩感清晰地传回手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嚓”声。虎头几乎被整个斩断,仅连着一点皮肉,庞大的身躯借着前扑的余势轰然砸在我面前的雪地上,溅起大片猩红的雪泥。滚烫的虎血迅速在雪地上蔓延开,刺目的红与冰冷的白形成惊心动魄的对比。
我喘息着,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虎血的双手和铁戟。那戟尖的寒光映着雪色,竟微微颤抖着。方才那一瞬的搏杀,竟有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这血腥的撕裂感,才是我的归宿。
“好汉子!好手段!”
一声洪亮的赞叹穿透风雪传来。我猛地抬头,只见林外官道上,一彪军马肃立,当先一人,身披重甲,威猛异常,最令人心惊的是他那只被布带覆盖、仅余一只眼睛的面容——正是夏侯惇将军。
夏侯将军策马近前,那只独眼上下打量着我,带着毫不掩饰的激赏:“如此神力,屈身草莽,岂不可惜?可愿随某家去见明公?当今天下汹汹,正是男儿用命之时!”
明公?曹操?这个名字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际,风雪依旧,但胸中那股长久以来漫无目的奔突的灼热,似乎第一次,隐约找到了一个方向。
……
建安元年,兖州濮阳。喊杀声震得人耳膜发麻,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烟尘气。明公为解濮阳之围,亲率大军冲城。我紧握双戟,寸步不离地护在他马前。城门洞开,喊杀声骤然拔高,如同沸腾的岩浆从地狱口喷涌而出!吕布军潮水般涌来,箭矢如飞蝗蔽日,破空的尖啸声撕裂耳膜。
“典韦!护住明公!”夏侯将军的声音在混乱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喏!”我的吼声压过战场的喧嚣。双戟在我手中化作两道致命的旋风,每一次挥出都卷起血雨腥风。沉重的戟锋切开皮甲、斩断矛杆、撕裂骨肉,发出沉闷或清脆的碎裂声响。温热的血不断溅在我脸上、身上,黏腻而滚烫,浓重的铁锈味直冲鼻腔。我无暇抹去,眼中只有前方明公那身沾满烟尘与血污的袍甲,那是乱流中唯一的礁石。
突然,头顶劲风呼啸!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缩——数支粗大的弩箭,带着毁灭的气息,正撕裂空气,朝着明公的方位狠狠攒射而来!
“明公小心!”嘶吼声冲出喉咙的同时,身体已本能地做出反应。我猛地前冲,如同投石机甩出的巨石,用宽阔的脊背和沉重的铁戟迎向那片死亡的阴影!
“铛!铛!铛!”
数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几乎同时炸响!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撞在我的戟杆和背甲上,震得我双臂发麻,气血翻涌。一支弩箭擦着头盔边缘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颊生疼。我死死钉在地上,脚下犁出两道深沟,才堪堪稳住身形。背后传来火辣辣的痛感,背甲凹下去一大块。
“典韦!”明公惊魂未定的声音传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腥甜,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却坚定如铁:“明公勿忧!有某在!”我再次挥动双戟,将冲近的两个敌兵连人带盾劈开。?y^o?u!s,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