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讨厌,都还行。”萧瑾承落下茶盏,不疾不徐地开口。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傅羡好要不是跟他一起品过几次茶,怕也是被他给忽悠过去了。
这人最是挑剔了。
烫的不喝,凉的不喝,不喜碧螺春,不喜普洱,就连她沏上的君山银针,也在他不喜的茶香之列。
众多名茶中,他独爱白茶。
前些时日进贡的福鼎白茶,集英殿也有,她着意忽视而已。
萧澈笑了笑:“也是,除了这道君山银针,其他的茶叶在臣弟看来都一个样,对人亦是如此。”
萧瑾承看了他一眼,落子,“何人。”
“目前还没有,等到了真遇到的那日,也就知道了。”萧澈说着又要端起茶盏,指腹搭上茶盏的刹那间,茶盏就被人取走了。
傅羡好微微摇头,“只是给殿下解解馋而已,不能再喝了。”
闻言,萧澈盯着她看了须臾,无奈应下:“好吧,都听你的。”
熟稔的语气任谁听到都会惊诧。
“你们之间倒是熟稔。”萧瑾承顿了顿,晦暗不明的眸光打量着两人,不紧不慢地落向怵在一旁的傅羡好,“三弟如此语气,孤也是第一次听到。”
不说是对其他人,就是一母同胞的大公主,也不见他如此。
“确实是熟的。”萧澈道。“她刚入宫时,除了母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我,她也说过,可能是我们之间恰好年龄相仿,所以比较聊得来。”
“如此。”萧瑾承若有所思。
萧澈似乎也没有想在这件事上多言,没有循着话题继续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皇兄适才提起入朝旁听一事,是何事要与臣弟相谈?”
萧瑾承淡淡地‘嗯’了声,却没有言语。他抬眸,视线悄然与斜对面的女子隔空相对。
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傅羡好了然。
静默几息后,她欠了欠身,道:“臣先行告退。”
“留下吧。”萧澈并未看到他们之间的暗流,稍稍思忖了须臾就叫住了她,“羡好对我来说不是外人。”
涉及朝堂之事,已经不是能不能用是否为外人来留人旁听。
萧澈比谁都清楚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可他需要傅羡好留下来,为的不是想要她听到什么,而是清楚地告诉他人,她是自己的人。
果不其然,正对面的萧瑾承眉宇稍稍扬起,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两人,半响后,他了然地颔了颔首,算是答应了傅羡好留在这儿。
“如此的话,傅姑娘也别站着了,寻个凳子坐着吧。”
听闻此言的傅羡好稍显迟疑了下,见萧澈递了个眼神过来,示意她莫要担忧时才转身前去寻凳子。
侧过身的瞬间,她心中呼了口气。
搭上萧瑾承这艘船时,傅羡好就已经选择好了站位。
她不是没有想过会有今日的场景,就是此情此景下,难言的愧疚袭上心头。
面对皇后时,她可以坦然自若地演戏,然而在面对萧澈时,到底是少了些许底气。
圆凳就在十步外的地方,搬起圆凳时傅羡好神情恢复如初,涌起的愧疚也被抛之脑后。
她还没有坐下,就听到萧瑾承道:
“昨日早朝,张思邈上书状告许川藐视朝堂,身为礼部之人妄图染指刑部办案,今日张思邈就告了病,听闻是昨夜回府的路上摔了一跤,没个十天半个月都无法下榻。”
“朝臣听闻此事后,一部分人认为这是天灾,一部分人认为是人祸,于朝堂上争执了起来,此事你以为如何。”
萧澈闻言神色凝重,搁下了手中棋子。
落于下座的傅羡好抬眸,与萧瑾承目光相接,心中了然,这话看似是说给萧澈听的,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张思邈出身甚微,蹉跎多年方才任监察司监察御史一职,从五品官职。而许川与他则是南辕北辙,许川师从于江陵陈家,入仕之时不过芝麻小官,短短两载间陈家接连举荐,如今已然是正五品官员。
与其说是两人的争执,不如说是寒门与世家间的纷争。
认为是天灾的,必然是世家,坚持是人祸的,也是认定了张思邈就是回府途中遭到许川派人殴打,这才没法上朝。
傅羡好出身世家,知晓世家间官员举荐之风盛行,入朝后的官员自成一派,且只要一人身居要职,不出三载,朝中重臣多出自同门。
以前的傅家,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