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头最近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l_a~n!l^a?n,g?u*o`j′i^.?c~o-m+
这个在三年前,因为目睹父母惨死在日军刺刀下而变得沉默寡言的少年,原本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在修械所这间充满着煤烟和铁锈味的厂房里,日复一日地打铁、锉削,首到将仇恨和悲伤,都磨进那些冰冷的钢铁里。
但自从那个名叫“李红星”的先生来了之后,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了。
他从未想过,原来造一支枪,可以有那么多“道道”。
李先生会告诉他,为什么钢材在不同的温度下淬火,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性能;
为什么枪管里的膛线要设计成右旋,而不是左旋;
为什么一颗小小的子弹,通过改变弹芯的材料,就能爆发出截然不同的威力……
这些知识,对于只有相当于小学文化的林石头而言,比天书还要难懂。
但他不怕。
他将李先生说的每一个字,都用他那稚嫩的笔迹,工工整整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
白天听不懂,晚上就点着油灯,一遍一遍地看,一遍一遍地琢磨。
他成了林默在整个修械所里,最忠实的“小尾巴”。
林默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林默在调试机床时,他就站在旁边,默默地递上工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李先生那双仿佛带着魔力的手,如何将一台台冰冷的机器,调教得温顺无比,加工出的零件,光洁得如同镜面。`晓/说^C′M\S· +唔*错~内.容`
林默在检查零件时,他就拿着游标卡尺,在一旁认真地学习如何测量,如何记录数据。每当看到李先生因为一个零件不合格而皱眉时,他的心,也会跟着揪起来。
林默在给工人们上“科普夜校”时,他总是坐在第一排,听得比谁都认真。
虽然他很多时候都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能从李先生那自信而从容的讲述中,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那个叫科学的力量。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做一个会打铁的“好把式”。
他想……成为像李先生那样的人。
一个……能用知识和技术,去真正改变世界,去为牺牲的亲人报仇的人。
少年的心中,那颗被仇恨包裹的、冰冷的种子,在“李红星”这颗温暖而耀眼的“星辰”的照耀下,开始悄悄地,生根,发芽。
这天下午,林默正在车间里,指导林石头进行最后一批98K步枪的装配。
经过一个多月的疯狂生产,第一批共计一千支“新西军造”98K步枪和配套的十万发子弹,己经全部生产完成,即将交付给战斗部队。
“石头,记住,枪机的每一个部件,都要用煤油清洗干净,确保没有任何杂质和毛刺。”林默的声音平静而严肃:“然后是上油,油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太多了会粘上灰尘,影响击发;太少了,则会磨损机件,造成卡壳。这个度,需要你自己用心去体会。”
“嗯。”林石头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愈发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小红缨像只快活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
“李先生!李先生!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她跑到林默跟前,激动得小脸通红。
“什么事这么高兴?”林默放下手中的活计,笑着问道。
“张大彪团长他们!他们成功了!”小红缨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他们昨天晚上,真的把鬼子的一列火车给劫了!拉回来了整整五节车皮的煤炭!还有两节车皮的铁轨!听说,战斗打得可漂亮了!咱们新换装的98K,在五百米外,就把鬼子的机枪手给一个个点了名!鬼子连咱们的人影都没摸到,就全乱了套!”
“是吗?那确实是好消息。”林默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先进的武器,配合正确的战术,产生的,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不过……”小红缨脸上的兴奋,突然又被一丝愁云所取代,“李先生,我……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说吧。”
“是这样的,”小红缨从身后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像是罐头一样的东西:“我们服务团,最近在慰问前线回来的伤员时,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很多重伤的同志,在战场上都挺过来了,可回到后方,却因为伤口发炎、感染,最后……还是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