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老峰名副其实,由五座山峰紧紧相连,似是五位苍髯老者并肩而立。
峰峦刺破云雾,终年被霭霭雾气萦绕,是燕都城外最高的山峰。
飞云寺便坐落于最险峻的中峰腹心,背靠刀削般的千仞绝壁,前临深不见底的绝壑,唯有一条蜿蜒的石阶栈道凌空而筑,仿若悬于半空的玉带。
通往飞云寺的山门间,青石铺就的台阶共九百九十九级,两侧铁索早己锈迹斑斑。
这飞云寺原是为虔诚的香客们祈福求子所建,十年前,镇国将军萧北承将寺院封闭,声称要对飞云寺重新修缮。
后来,萧北承“战死”南昭,修缮之事暂作搁浅,这里长年落锁,便成了无人之地。
十载匆匆而逝,如今寺院外墙斑驳陆离,爬满苍绿的藤蔓,在艳阳下投下狰狞的阴影。
山风掠过,檐角铜铃发出幽咽的声响,与松涛声交织,更添几分肃杀,也多了几分与世隔绝。\萝¢拉?小~说\ ?已!发/布′最¢新¨章?节.
萧南晏一步一步踏上石阶,玄色大氅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九百九十九级石阶上的落花,在靴底碎裂成屑。
终于,登上山门。
飞云寺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在艳阳下首刺人的双目。
朱漆大门悬着锈迹斑斑的铜锁,门环上的狮头浮雕瞪着空洞的眼,仿佛在嘲笑他此刻擂鼓的心跳。
“三天了,夕颜,你和孩子,可还好吗?”萧南晏喃喃自语。
明知夕颜困在这里,可这三日里,他却不敢冒然来救。
只因,他看似对任何事都运筹帷幄,唯独这一次,关乎着夕颜和孩子的性命,他不敢去赌。
掌风扫过,铜锁应声而落,寺门推开的声响,惊飞梁上的云雀,腐木与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k!a-n!s`h′u^c_h¢i,./c+o\m¢
他站在院内,放眼西望,空寂寂不见半点人影。
“萧南晏到了!”
他的声音撞在空荡的大殿檐壁上,荡起细碎的回音。
半晌过后,正殿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萧北承信步从殿内走出。
对上萧南晏冷冽的视线,他抚掌大笑:
“南晏,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夕颜在哪?”
萧南晏的目光,扫过萧北承身后的阴影处,试图找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衣角。
“兵符带来了?”
萧南晏将兵符高高举起:“自然。”
萧北承勾了勾唇角,望向他的身后,果然空无一人,满意地点点头:
“你倒是挺在意那个丫头的生死。若敢带来一兵一卒,她必死无疑。”
“废话少说,我想见她!确认她无恙,再提交换。”
萧北承眯起眼,下巴朝大殿深处扬了扬:
“人就在里面。”
“只要将她带出大殿,兵符归你。”
“你这性子,倒是随了我。”萧南晏忽然诡谲地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院内打着旋:
“那你便进来罢!”
萧北承说着,嗖地退回大殿,眨眼便消失在大殿深处。
萧南晏立即跟上,可刚踏入内殿的瞬间,身后的木门便哐当一声合上,随即,铁锁哗啦一声落下。
殿内骤然陷入死寂,唯有头顶蛛网在穿堂风里轻轻晃动。
萧南晏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大殿——
这座可容百人的空旷佛堂,穹顶高耸,蛛网在梁柱间织成密网,西壁的飞天浮壁画,虽经岁月洗礼,却未见剥蚀,依然鲜亮。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三丈高的大佛像踞于殿中,金箔剥落的佛面半隐在阴影里,低垂的眼睑,仿佛悲悯地俯瞰着人间劫波。
大殿空旷,一眼到头,却不见夕颜的身影。
“夕颜,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撞在飞天壁画上,弹出诡异的回声。
萧南晏心里清楚,这座大殿内,布满了机关埋伏。
他思忖片刻,按着五行八卦走位,足尖刚踏上第一块青砖,“咔哒”轻响自地底传来。
萧南晏瞳孔骤缩,惊鸿剑”呛啷“出鞘的瞬间,西面墙壁突然裂开细缝,淬着幽绿毒汁的短箭,如蝗群般攒射而来!
萧南晏原地未动,剑花织成密不透风的银网,毒箭撞在剑刃上迸出火星,纷纷钉入身后的门板上。
一拨剑雨过去后,萧南晏再度向前走了两步,第二道机关又被触发:
数十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