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场vip休息室的灯光总是调得恰到好处——足够让商务精英们看清合同上的小字,又不至于暴露他们眼下的青黑。-d~i?n\g~x¨s,w?.·c_o′m`沈艺盯着登机牌上"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字样,突然想起苏晴说过,这种字体叫helvetica,"像穿着西装的无衬线字母"。现在这张价值他三个月前半年工资的硬质纸片上,就躺着十几个这样衣冠楚楚的字母。
"先生,您的咖啡。"空乘推来鎏金骨瓷杯,杯底垫着印有航空公司logo的纸巾——这玩意儿在花店里通常用来擦嫁接刀上的汁液。
三小时前林晚亭把护照拍在大理石台面上时,她指甲上的蓝色蝴蝶纹身在吊灯下闪着冷光。"公牛该去斗牛场了。"她说话时嘴角沾着点马黛茶的碎末,这让她精心营造的南美风情破了功。
沈艺当时盯着她锁骨链上晃悠的小银刀挂坠——那是阿根廷高乔人的传统工具,用来给牲畜打标记的。"我是公牛?"他问这话时,苏晴送他的那株风干蓝色妖姬正在西装内袋里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不,"林晚亭用登机牌轻拍他的脸颊,"你是被花店耽误的华尔街之狼。"她总爱这么叫他,尽管他上次去华尔街还是参加花卉进出口峰会迷了路。
休息室的落地窗外,一架阿联酋航空的a380正在装货。沈艺看着传送带上的行李箱,想起今早苏晴默默往他箱子里塞了三包花种——"南美气候适合蓝花楹",她说这话时眼睛盯着墙角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好像突然对植物学产生了浓厚兴趣。\x.i?a*o+s·h~u_o¢h·o/u_.`c^o?m-
"您乘坐的航班开始登机了。"空乘的声音把他拽回现实。这位妆容精致的女士目光在他无名指的戒痕上多停留了0.3秒——恰好是普通人辨认离婚痕迹所需的时间。
廊桥的玻璃映出他模糊的倒影。林晚亭不知何时出现在镜像里,手里拿着本《经济学人》,封面是他上个月收购案的照片。那张被苏婷吐槽"像殡仪馆遗照"的严肃肖像,此刻正被林晚亭用玫红色指甲戳着太阳穴位置。
"紧张?"她今天换了新的香水,闻起来像打翻的龙舌兰酒混着晒伤的仙人掌。
"我在想苏晴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点?"林晚亭的腕表表盘是反着装的——她总说正经人才需要时刻看清时间,"大概在骂你忘关咖啡机,或者..."她突然用杂志挡住下半张脸,完美复刻苏晴惯常的抿嘴表情,""沈艺这个混蛋又把剪刀放错消毒盒"。"
他们经过一个哭闹的婴儿时,林晚亭突然从包里摸出个绒布盒子。"差点忘了,"她晃了晃盒子,里面发出可疑的咔嗒声,"苏晴让我转交的。"
沈艺接过盒子时,闻到一丝熟悉的玫瑰精油味——苏晴总用它保养工具。盒子里躺着那把着名的锈剪刀,刃口还沾着三年前某株黑魔术玫瑰的汁液。握柄上刻着他们婚姻的生存周期:【2009.6.18-2023.6.18】。′新+完.本?神~站¢ -已~发¨布-最′新*章^节\
"她说用这个剪断念想最合适。"林晚亭说这话时正在涂口红,机场广播恰好播报着他们的航班号,于是"最合适"三个字淹没在西班牙语登机提示里。
沈艺把剪刀放进胸袋,金属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她从来不用这把剪玫瑰。"
"嗯?"
"这是修枝剪,"他手指抚过刃口细小的缺口,"苏晴觉得修枝像给植物做截肢手术。"去年冬天他们为要不要给琴叶榕打顶大吵一架,最后那棵植物因为缺乏修剪得了霉斑病。
廊桥尽头,空乘正在扫描登机牌。林晚亭突然拽住他胳膊:"等等,你鞋带散了。"她蹲下去的姿势像个准备起跑的短跑运动员,手指灵活地系出个复杂的航海结——这手法是她去年在巴塔哥尼亚学帆船时练就的。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走吗?"她起身时突然问。
沈艺看着玻璃外渐亮的天色,跑道指示灯像一串被踩碎的星星。今天是他和苏晴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往年这时候花店会推出特供的"初恋"花束——十九支白玫瑰掺一支蓝绣球,卖得最好时一天能订出七十份。
林晚亭突然把手机举到他眼前。苏婷刚发的朋友圈照片里,苏晴正在整理展示架,背景中那个标着"已售出"的货架上,赫然摆着他常用的那个裂了柄的咖啡杯。配文:【某些人走了真好,空气都清新了#新开始】。
"真绝情啊。"林晚亭的感叹被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