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这间“紫竹桥”。
层层叠叠的紫竹包围着几个石桌石凳, 仔细听还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循声望去,可见一米长的小桥安静矗立, 桥底金红色的游鱼摆尾、徘徊。
烛慕出神地观望了一会儿鱼群,随手将赠送的鱼食投喂进池子里,看鱼群一哄而上。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开门声,随即是徐其林疑惑的声音:“还没来吗?”
另外还有一个慵懒的音色:“不急,还没到时间,再等等。”烛慕确定自己不认识。
他扯出纸巾擦了擦手,从竹林之后走了出去,回到石桌的位置。
徐其林被“大变活人”吓了一跳,另一人更熟悉这里的构造,只惊讶了瞬间。
“你们好。”烛慕莞尔。
徐其林主动上前和他握手,笑着给他们介绍彼此:“烛慕,这是我大学时的朋友苏遥,草办苏,遥远的遥。吴城人。以前跟我一个学生会认识的。”
“你别看他很年轻,他现在不仅是滨江大学的心理学副教授,还自己开了一家心理诊所。”
听到苏遥的名字,烛慕如遭雷劈,握住徐其林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徐其林看他的表情自然而然地以为他是震惊苏遥的年轻有为。
便笑道:“而且他就是我跟你说的茶迷,家里茶室有两个超大型柜子。一个柜子放茶具,一个柜子放他收藏的各种茶叶,非常冷门的他也有。”
“你不是说你喜欢喝茶吗?或许你们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苏遥,这是烛慕,蜡烛的烛,思慕的慕。”徐其林指了指烛慕,“他就是我常跟你说起的我高中同学,烛慕在高考那段时间真的帮了我很多。”
苏遥脸上显露出喜悦,伸出手和他相握:“初次见面,你好,烛先生。”
“……”烛慕张了张嘴,似有一团干沙在喉间翻涌,一个字吐露不出来。
半晌,在徐其林和苏遥奇怪的目光下,他伸手回握。
“你好。我听林子说,一个月前你住院了?现在身体还好吗?”
苏遥不好意思笑道:“好了,全好了。当时我就是骑着电瓶车和别人有一点小刮擦,老徐太小题大做了。”
徐其林不满地哼哼:“如果不是有人没听清护士的话,在医院里打了六个电话跟我说可能是高位截瘫,我也不至于因为连闯红灯被吊销驾照吧?”
苏遥心虚地闭了嘴,再说下去,回头他被吓到腿没有知觉,误以为自己要截肢的事,徐其林全能给他抖出来。
太丢人了,他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竟然让徐其林——他这个死党知道了这件事!
烛慕看着他们拌嘴就代入了自己和乐闻,想来这两个人应该也有很多年的友情了吧。
他笑了笑:“刚刚林子说苏先生是心理医生,我有个朋友最近似乎有点心理问题,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徐其林和苏遥一齐看向了他。
苏遥道:“当然,你说说看。”
“嗯……”烛慕仿佛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沉思了一下才说,“是这样,我那个朋友从小挺悲惨,他的爸妈在一起车祸都去世了,上上代的老人也过世了。他性格又内向,交不到朋友。我跟他同事两三年,虽然不亲近,但也不忍心看着他消沉。我该怎么帮他?”
苏遥沉吟片刻,说:“现在这个问题的确是越来越频繁了。我几年前也接待过一个类似的病人家属。我当时给他的意见是,带病人去培养一些正向的爱好,比如养花养动物、唱歌弹琴之类的。或者是带他接触更多的人群,让一些正能量充足的人去治愈他,帮助他和别人搭建起积极的人际关系和心态。”
烛慕眸色一沉,仍笑道:“这样啊——那个病人家属选择的是哪种办法?效果怎么样?要是不错的话我也试试。”
“第二种吧,靠近健康的人格的确对病人的治疗见效更快,也更显著。”苏遥说。
“所以这样的方法……指的是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留住他吗……”烛慕轻轻呢喃,淡然到仿佛他问出口的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苏遥点头:“也可以这么说。”
得到了这个答案,烛慕并不觉得意外。
纵使从前有再多的疑问,曾经再怎么告诉自己这样做对祁非没有任何好处,从看到母亲的那条视频起,他心里就隐隐肯定了这种可能性。
从前他不懂祁非为什么会这么做,反而他失忆之后,烛慕才能把这背后的逻辑链真正地串联起来。
………
不,还有一处不完整。
假设真的,祁非是因为喜欢他,所以高中处处照顾他,又因为父亲的原因开始冷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