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旁边的祁非大眼瞪小眼。
祁非瞳孔倏地放大,看着一身虚汗的烛慕面露惊讶之色。
他愣愣地倾斜着盘子,面上的黑煤炭全部滑入垃圾桶里。
烛慕瞥了一眼色泽奇怪的酱瓜。
祁非脸色尴尬,端着盘子,目光从墙壁往天花板的方向绕了一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烛慕几步走到跟前,一把握住祁非的手腕,颤抖的神经传递到祁非薄薄的皮肤表面,紧贴着他跳动的血管。
一快一慢的跳动速度,连同两颗炙热的心脏也连接到了一起。
祁非眼皮一跳,慢速的脉搏渐渐与烛慕齐驱并驾,耳朵像是被糊住了,周遭的杂音全都消失不见。
只剩下眼前人费力的喘息近在眼前。
烛慕的嘴巴不断翕合,眼神中满是足以令人深陷泥沼的关切。
越是如此,那种求而不得的酸苦再次涌上心头,让祁非一阵头晕目眩。
“你有没有事?”
烛慕立刻翻他的袖口,把他虚垂的手腕检查了一遍,最终在右手手背上看见了一个小水泡。
现在再做紧急措施已经有点晚了,但烛慕还是从浴室里拿了一条毛巾,用冷水浸湿,随即轻轻敷在水泡上,给烫到的地方降温。
烛慕沉默不语地低头拿着毛巾,祁非见他一副漠然的表情,心里也有点紧张。
“烛慕……我本来是想……”
“对不起。”
烛慕终于抬眸,黑沉沉的眼珠一瞬不眨盯着祁非。
祁非好像被这双眼睛钳住了一样,挪不开眼,他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向我道歉?”
烛慕重新低下头,把捂热的毛巾又过了一遍水再敷上去:“我明知道你不会做饭,还同意让你试试,而且还放任你一个人在家。”
“这有什么?”祁非放松下来,轻笑了一下,“王妈的孙女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七岁就开始自己做饭,我都十七岁了。”
“王妈是谁?”烛慕没听说过祁非有一个继母。
“我小时候的保姆,不过不太熟。”祁非不欲多说,转移话题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我以前就做过?”
烛慕从客厅的柜子里取来一管烫伤膏,为他细细涂抹了一层,闻言便笑了起来:“准确来说,去年才是你第一次掌勺,那时候我左手受伤……”
烛慕没说下去,涂好药膏后就在水池里洗干净手,这时才关注到厨房里真是一团乱麻。
瓶瓶罐罐散倒的到处都是,桌面上还有一坨泼洒出来的盐巴被酱油染成了棕黑色。
砧板上放着四根洗好的黄瓜,墙壁挂着的塑料袋子里还装了七八根——明明他记得家里只有两根来着。
锅底倒是没烧穿,只烧成了焦黑色的圈。黑圈的外围则烧成了焦黄色。蒸着米的电饭煲里没加水,里面也烧坏了。
好在都及时断火断电,人没事,家也没事。
他去年在医院打石膏,只看见余秘书恶鬼上身一样惊恐的表情,告诫他千万不要让祁总下厨房。
再加上祁非做的饭确实有点难以下咽,所以后来再没让他下过厨。
今年本以为能好一点,所以期待了一把祁非的厨艺,看来老天终究是不愿给他点亮厨艺技能。
烛慕不想让祁非有心理压力,便把他推出了厨房,关上了厨房的门。
“今天先点个外卖吧,等明天起来就恢复原样了。”
祁非像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地点头。
但不出一会儿,他忽然又躁动起来,拉着已经掏出手机点餐的烛慕坐到餐桌前,伸手还给自己拉来一个椅子。
“我试了好几版炒黄瓜,都不是很满意,不过还好还留了一版勉强及格的。虽然卖相不是很好看,盐也稍微给多了一点,但还能吃——你尝尝看!”
烛慕瞧着盘子里的黑瓜,胃里开始翻腾着酸水,连带着去年那盘苦甜木耳的味道都想起来了。
他抬头看着祁非,那笑容带着丝毫不加掩饰的期待,在成熟稳重的祁总身上实在少见。
烛慕心一软,勉强微笑着点点头。
祁非连筷子都帮他拿好了,就坐在旁边的位置上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烛慕头皮发麻地夹起一块黄瓜条,微眯着眼,准备嚼也不嚼,直接将黄瓜条顺着喉管吞下去。
忽然,筷子另一端重重一压,祁非把抬起的筷子尖端吞入口中。
烛慕微怔,与他四目相对。
祁非脸上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状似开玩笑道:“要不,你喂…我吃?”
他停顿得很明显,似乎饱含深意。
烛慕大脑像是老旧的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