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缕月光爬上城头,传送阵的光芒终于黯淡下去。城门前堆积着各色战利品:散发着腐臭的兽核、刻满诡异符文的残破战甲,还有几株在夜色中泛着荧光的灵药。守城修士清点人数时,望着空荡的传送阵,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还有三成......没回来。”而在城墙阴影处,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交换着从秘境带出的残破地图,谋划着下一次冒险。
大明皇朝,皇城笼罩在铅灰色的云层下,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晨雾还未散尽,朱雀大街的青石板上已蒸腾起阵阵热气——街角的早点铺前,笼屉掀开的瞬间,白雾裹挟着肉香扑面而来。
卖早点的王老汉一边往粗陶碗里盛着热粥,一边伸长脖子,朝对面布庄的学徒压低声音:“你听说了吗,大将军府被满门抄斩,全族老少一个不留。”他的手微微发颤,溅出的粥汁在案板上晕开深色痕迹。
学徒攥着刚买的炊饼,眼睛瞪得溜圆:“王伯,这可是功勋卓着的苏家!怎么会......”话音未落,旁边卖菜的老妪突然重重咳嗽一声,竹筐里的青菜随着抖动簌簌作响。王老汉慌忙用围裙擦了擦手,往四周瞟了瞟,见巡逻的禁卫军正转过街角,才凑到学徒耳边:“昨儿个深夜,王府的灯笼全灭了。今早城门运出二十多辆板车,车上蒙着的白布......”他喉头滚动,没说完的话被冷风噎了回去。
这时,一位身着锦袍的管家模样的人路过,木屐踏在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众人顿时噤声,低头忙活着手中的活计。等脚步声远去,卖菜老妪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恐惧的颤音:“听说世子苏臣在天魔秘境失踪,朝廷派人查抄王府时,在后院挖出了......”她突然捂住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早点摊前陷入诡异的沉默,只有笼屉里的热气还在不断升腾,模糊了众人苍白的脸。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梆子声混着风卷落叶的沙沙声,给这座素来威严的皇城,笼上一层说不出的阴森。
卖早点的王老汉话音刚落,对面卖茶蛋的刘婶猛地将铁锅往灶台重重一磕,溅起的油渍在火光中炸开细小的金点。她脖颈上经年累月被烟熏黑的皱纹微微抽搐,骨节粗大的手攥着铁钳,压低声音道:“还用得着打听?昨儿寅时我亲眼瞧见,百余名玄甲禁卫举着‘奉旨查抄’的灯笼,把大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往四周飞快瞥了眼,见无人注意,又凑近半步,鬓角灰白的发丝扫过王老汉的粗布围裙:“府里小公子的奶娘翻墙逃出来,躲在我家柴房哭了半宿。说是满门老小都被锁进祠堂,连在后花园喂鱼的三岁小郡主......”刘婶的声音突然哽住,铁钳无意识地刮擦铁锅,发出刺耳的声响。
王老汉握着粥勺的手一抖,滚烫的米粥泼在案板上。“这可是三代忠良啊!”他喉结上下滚动,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苏将军去年还在边疆打退了北狄三十万大军......”
“忠良?”刘婶冷笑一声,浑浊的眼珠里泛起血丝,从衣襟内侧摸出半块带血的玉佩,借着晨光露出上面雕刻的“苏”字,“今早城门下,我亲眼看见这东西从运尸车上掉下来。听说世子在秘境冲撞了贵人,这是要......”她突然死死捂住嘴,铁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街道上炸开惊雷般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