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众人落座,笑道:“今日集会,不为公事,大家还是随意些方好。”
皇甫真作为在场地位最高的原燕国人,拱手回道:“王公客气了,能听来自南方的大才论道,实乃我辈之幸。”
“过谦了,”王凝之看着众人笑道:“我还担心他们被诸位难倒呢,不过皇甫公的话,我有一处不是很认同。”
皇甫真面色一滞,问道:“不知道王公指的什么?”
“南北之说,”王凝之正色道:“学问不分南北,只是之前交流得太少,以后大家不妨多亲近下。”
说完他带头笑了起来。
皇甫真见他只是玩笑,也笑道:“王公说的是,今日群英荟萃,正要好好讨教下。”
他与北方士族过从甚密,知道这帮人也是骄傲到骨子里的。
传承数百年的大族,怎么可能会因为一时的衰落而丧失傲气,所以皇甫真只是代表他们稍微谦让下,并不会真的认为南方的那帮人水平更高。
王凝之举杯,“今日诸位可开怀畅饮,坐而论道乃是雅事,就不要被那些繁文缛节给约束了,只论学问,不及其他。”
说完他满饮一杯,示意集会可以开始了。
王徽之来到平台中间,笑道:“久闻河北世家于玄学一道造诣颇深,不如今日先从《庄子》开始,如何?”
崔逞没有饮酒,吃了几口酸酪,大笑着问道:“不知子猷打算说哪一段?”
王徽之转过身面向他,笑道:“无用之用,如何?”
这是玄学的经典议题,探讨有用之用和无用之用的问题。
通俗点讲,就是一个东西如果没用,那它存在的价值在哪?
对于时下的世家来说,无用之用,方为大用,正是他们悠游度日的最佳注脚。
王徽之选择这个切入点,无疑是对北方明哲保身的世家带了点讽刺。
南渡的世家虽然也没什么作为,但不妨碍他们看不起留在北地、甚至为胡人效力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