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线夹着细布条编织的发带约摸半指宽,细棉布缝堆的重瓣花层层叠叠、轻盈飘逸。
三人盯着新鲜出炉的细棉头花,眼神专注而炽热。
太好看,真的是太好看啦!
她们真的用绣线和细布条,编出了发带。
“哇,这就是头花吗,三姐戴上肯定好看。”
六壮的惊呼声打破了寂静,乐宝看看紫色头花,又摸摸自己的发包包,眼里带着欢喜。
“大姐,你帮我梳个好看的,能带头花的发髻吧。”
乐宝扯着大毛妮的袖子,眼睛亮晶晶带着憧憬。
二毛妮笑了声真是臭美,说完,便去炕柜拿梳子。
大毛妮接过梳子,她看了看炕桌上的紫色头花,又瞅瞅乐宝现在的发髻,略微思量片刻,抬手把乐宝规整漂亮的双丫髻打散开来。
陈秋莲幼时在后母手底下讨生活,能活命就是侥幸,她梳不来繁复的发髻。
大毛妮二毛妮小时要么绑辫子,要么就是直接拿布条把头发扎成一束,几乎没有发髻可言。
从乐宝出生后,家里日子渐渐好过起来,梁青娥也有心思收拾家里的几个姑娘们,这几年,大毛妮留心阿奶都是怎么梳头发的。
因而偷师了不少发髻样式。
由于头花只有一朵,大毛妮便决定给乐宝在头顶梳一个圆髻。
她手上动作十分轻柔,不多会儿功夫,就在乐宝头顶堆绕出一个圆润的发包包。
接过二毛妮递来的竹簪,大毛妮小心将竹簪穿过发髻,仔细把圆髻固定稳妥后,方拿起炕桌上那朵层叠鲜亮的头花。
她先在小圆髻正中和左右比划端详,最后在乐宝的要求下,大毛妮将紫色头花稳稳放置在圆髻的正中央。
大毛妮手扶着头花,屈身细细一瞧,不由笑道:“咱们乐宝额头生的圆润饱满,这朵花放在正前面,果然惹眼好看的很。”
乐宝嘿嘿笑两声,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她还指着这些头花换银钱呐,自然该把头花扎在显眼的位置。
大毛妮手指灵活,确定好花儿的位置后,把发带绕过圆髻最底部,灵巧在圆髻后方,系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蝴蝶结。
“好了。”
她笑着示意乐宝站远站直些,好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不妥之处。
乐宝站在炕下,瓷白细腻的小脸儿笑靥如花。
可巧的是她今儿身上穿的,正好是一套浅紫色薄棉袄裤,紫色衣裳与紫色头花互相辉映,越发衬得她眉眼如画,活泼灵动。
乐宝喜滋滋转了个圈圈,抬步就跑了出去。
家里没有铜镜,她跑到水缸旁,倾着身子往水里照影儿,水面水镜,照出小姑娘欢喜娇俏的小模样。
“吆,这是天上哪宫的小仙女落在了咱家。”
陈秋莲在灶房忙活午饭,偏头看见小闺女对着水缸咯咯笑,忍不住打趣道。
“娘,我头上的头花好看吗,你看见会想买一朵戴吗。”
乐宝手虚虚点着头上戴着的头花,冲陈秋莲笑问道。
“娘都这么大岁数了,可戴不了这么鲜亮的头花,旁人瞧见,该笑话娘老不羞了,不过,要是娘在镇上瞅见这么好看的头花,定给咱们乐宝买一朵戴头发上。”
乐宝若有所思,看来,不是所有人,都会买她的头花。
她眼睛一亮,不知想到什么,噔噔噔就往院外跑去,边跑还边喊:“娘一点都不老,等我回来,让大姐二姐给娘也缝朵头花戴……”
稚嫩童声响在耳畔,陈秋莲闻言不禁失笑,她这把年纪一根竹簪木簪就够使了,还戴哪门子头花。
二月底的天,一早一晚河水摸着还是冰凉凉的。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出来洗衣裳,多是趁着午时太阳光把水晒的温热,才抱盆来河边洗涤衣裳鞋袜。
乐宝刚一走近河边,捣衣声、连同妇人们扯着嗓子的拉呱声,俱飘在耳朵边。
她绕过扎堆洗衣裳的大娘婶子们,迈着小短腿,直直往姑娘们跟前凑去。
“红樱姐姐,我头花好看吗。”
林红樱回头,待看清乐宝头花的瞬间,眼睛顿时亮起来。
“乐宝,你头花在哪儿买的,多少个铜子。”
乐宝被问住了,是呢,头花该卖多少铜子一朵呐!
绣庄里的伙计哥哥说,绢花二十八文一朵,如她这细棉制成的头花,伙计哥哥说价钱在十五文上下,最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