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個心若豺狼的妻兄,谁又能睡得安稳。
吕尚略带愁绪的看了眼前堂的方向,吕永吉仅能看到眼前的花团锦簇,盛世将临之象,怕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北隋气数只有三十年了。 谁能想象到如今不可一世,要征南扫北,一统天下的北隋朝庭,只存在了短短的三十八年。 未身处这個时代,远远无法理解北隋的强大。 全部继承北周底蕴的北隋,府库丰实,甲坚兵利,对外用兵,对内治民,在北重修朔方、灵武震慑突厥,在南屯兵襄阳、汉口威吓南陈,更有杨林、杨素、高熲、贺若弼、韩擒虎、史万岁、长孙晟等一众强人在朝扶保。 只是,如此强大的隋室,竟二世而亡,一朝乱起,天下皆反,十八路反王、六十四路烟尘横行,杨坚毕生心血,被杨广几年间败的干净。 吕尚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的雪景,低声道:“冬杀春生,万物生长,天意难违。” 开皇五年的隆冬,酷冽异常,寒威彻骨,天色阴沉而压抑,街头巷尾之间,风雪肆意咆哮。 一夜无话,只是当第二日吕尚醒来,推开雕窗时,却发现昨夜风雪骤急,院落已被大雪覆盖。郡公府的家仆们,正在院中清扫积雪,周遭人声渐起。 看着雪压枝头,树枝摇摇欲坠,雪花飘洒,吕尚心头一动,抬手示意正在院中清雪的知事。 院落边角在指派家仆的知事,见到阁窗前的吕尚手势后,急忙上前道:“世子,” 作为郡公府仆众中,地位仅次于家令的知事,他也很想更进一步,取代吕全成为家令。只是吕全与郡公是总角之好,他就是能力再强,也难代替吕全在郡公心中的地位。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于吕尚身上,盼着成为世子心腹。 “风大为患,雪大成灾,这一场风雪,不知让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你去找吕全,让他从府库调出一些钱粮。” 吕尚直接交代知事,道:“送到京兆府,就说这是郡公府的一片心意,望京兆府能用这些粮食,妥善赈济灾民。” “是,” 对于吕尚的吩咐,知事呆了一下,随即应声。 “唉,” 看着风雪中忙碌的家仆,吕尚只是摇了摇头。 都说瑞雪兆丰年,殊不知雪大成灾,其害不亚于大涝大旱。 暴雪之下,房屋坍塌,取暖困难,道路阻塞,运输中断,农田受损,牲畜受灾。 要是京兆府救援及时,或能救下不少百姓黎庶。 吕尚对此虽有慈悲心,但赈灾济贫之事,却不该他齐郡公府来做,郡公府能拿出一笔钱粮支援京兆府,便已是勋贵身份所能做的极限了。 赈灾那是只有朝廷才有的权利,没得朝廷允许,私自赈灾济贫就是僭越,就是企图邀买民心。只有得到朝廷授权,才能作为地方乡绅协助官府,以官府为主导设立小型粥棚安置灾民。 吕尚对这些门道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在风雪灾害来临时,仅让府里知事带着钱粮去京兆府。 而不是越俎代庖,替官府施粥安置灾民,吕尚真要是这么做了,京兆府可不会管齐郡公府的面子,非要闹上杨坚面前不可。 这非是小事,关乎着官府的权威! 就在郡公府的府库外调钱粮时,吕永吉也得到了家令吕全的禀告。吕永吉在知道原由后,想都没想,大笔一挥,将外调的钱粮翻了一倍,送到京兆府。 “没想到,这小子还有点善心,这点类我,” 吕永吉确实是不在乎这点钱粮,他这個齐郡公不仅有两千户食邑,还被赐予了大量的官田,齐郡公府是真的不差钱。 虽然杨坚常以节俭自居,可在给吕永吉这個表弟的赏赐时就没吝啬过。 要知道,杨坚登基这四年,可是力行节俭,节俭到被称之为吝啬,乃至于苛刻的地步,几能与前汉的汉文帝相比。 但就是这样,杨坚对吕永吉可没吝啬过,每有赏赐都极其丰厚。 或是因为杨坚给予吕永吉的赏赐都极厚,所以让太子杨勇、晋王杨广认为吕永吉有利用价值,这才暗中争着拉拢吕永吉,吓得吕永吉关门谢客,在府中深居浅出。 开皇五年的二月,就在暴雪中悄然过去,直到冷暖交替,冰雪渐渐消融,正式步入三月。 “离武科开考,还有不到二十日了,” 正在亭中参悟《浮黎鼻祖金华诀》的吕尚,嗅到一点淡淡清香,他诧异的看向亭外,入目之处,竟是朵朵桐花悄然绽开。 院落园圃中,几颗高大的桐树,粗壮枝干上,嫩绿叶片层层叠叠,如碧玉雕琢而成。淡紫色桐花一串串簇拥在一起,在微风中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