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应有路的眼睛忽而一亮,下一脚,走在踏实的地面上,随后周围绽然亮起了大光。
光芒把这里的真相全部呈现给了稀有的到访者。
一座简易而雄伟的尖塔。
不,应有路擡头向上看,到了上面,目光仍有局限。他明白了,这是一座沙漏状的杯塔。
他也知道他们在哪了,在刚才的喇叭形烟囱之下,在城中心。
而祁子锋的描述就更准确了。
“双镜塔。”他的语气惊讶而笃定。
“它怎么会...?”
祁子锋惊讶之馀,忽然明白为什么柳老和c区之间存在着那么一些难以形容的奇怪关系,为什么冉春衣将柳间仿称作老朋友了。
因为双镜塔是他们共同的信仰。
而某些事情的发生,甚至让这个坚定的信仰都没能让他们走在一起。
而他恰恰知道那件事。
恰好在两小时之前,从柳燧那里。
祁子锋也明白了过来,为什么柳燧要在这里讲那个故事了。
因为无限,无垠,无知的黑暗,不只代表着囚困,也表示着无穷无尽的扩展。
“其实最早的双镜塔在a区,c区在建区之后也造了个一模一样的。那座塔上有少年隽秀的笔迹,但那个人不是冉春衣,而是程倦。”柳燧说。
“程倦?”祁子锋问,这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他是一个来自b区的青年,因为追求信念从b区出走。如果将双镜塔的上半身看做b区,将下半身看做a区,那么他和冉春衣就是在这两个互为映射的尖椎顶点相遇的。
这两点同等明亮的锥光剧烈地挤压,在坍塌消亡之瞬,产生了另一个世界。而他们就站在那,站在属於他们的世界里。
然而有一天,那个世界也变得拥挤了,之后,那个世界少了一个人。”
这里,少了一个人。
几乎同样的描述。
祁子锋忽然意识到,有人曾经这样说过,但他忽然不记得那个人的声音和样貌了。
随后,他后知后觉到,说过这句话是轶满,不,是冷冬。
虽然他们乍看起来并不像,不至於让任何人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但神奇的是,他们在某一刻的眉眼,是那么的神似。
在巨大的臂光天平之下,轶满说过的话,跟他当年入队宣誓的时候,冷光说过的话极其神似。
祁子锋记起,在多年以前的某一天,冷冬站在宣誓室里,看着鲜活热烈的新面孔们,对他们说:
“这里少了一个人。”
原来,她当时说的并不是迟到的新人,而是本该留名在宣誓室内的程倦。因为每年的那天都有许多新人宣盟秩铁,却唯独没有他的慰耳故名。
祁子锋思及,忽然惊异地看向柳燧:“谁告诉你的?”
这是连他都不知道的秘密,柳燧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柳燧却说:“这下你知道,为什么老师不把项链交给你了吧,因为你是冉春衣的人。”
祁子锋那刻听完,就像一颗石头沈向了无尽深水。
现在在塔前,他又再次陷入了这涧深潭里。
走上双镜塔的应有路,他的注意力一开始大多在这座塔身上,他的目光倏而看向祁子锋,是想着他或许能为自己破解点疑问。
但真正勾起他的好奇心的,却好像是别的,大概是那张脸上的神情。
他从没在祁子锋脸上见过那种神情。
讶异,悲伤,恍然,不一而足,他在心里叹道:祁子锋,你也会有这么多表情吗,你知道吗?在a区,这些都被叫做缺点呢。
靴底传来轻泠入耳的踏响,应有路踩着积灰的阶梯往塔上走去。之前祁子锋为他雕刻过的模型,他现在不仅看到了,摸到了,还感知得无比清晰。
“对真相我们都很好奇。我希望我接下来要说的,是那个真相。”
塔上的男人缓缓前行着,边走边说,整理着他的思绪。
柳间仿,项链,秘密都是来自柳间仿,如果这一切都跟柳间仿有关系呢。应有路所有的大胆猜测都源於这点。
“15年前,端荣事件发生后,允帝放松了禁乐令,那时柳间仿徙居咸水城已有6年,名气渐生。
10年前,柳老的势力得到很大发展,尤其受到当地人崇敬与信赖。河畔乐会成为常态。
而最近三年。
“近三年,柳老跟c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