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是想着早起的,结果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喻文州雷打不动的练功已经结束,换了一身青衫在桌前翻弄他的一堆宣纸。
他的画!
“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不许看!”黄少天大叫着掀开被子下床,扑过去把桌上的画作都揽到身下,他自己则是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桌面上。
喻文州无所谓,任由他把手里的东西扯过去,端起茶盏浅抿一口,慢条斯理开口:“无妨……我都看过了。”
黄少天“嗷呜”一声瘫了,无力地控告:“你怎么能随便翻我的东西!不问自取是为贼是为贼是为贼!你堂堂一谷之主怎么能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喻文州无辜说道:“我督促弟弟学业有何不可?卑劣二字从何谈起?”
“啊啊啊啊——”黄少天叫着,脑袋都埋进一堆纸里面,摇着头拱来拱去,就是不擡起来。
喻文州好笑,劝:“好了,我不说你。想画便画,别给先生看见就是。”
知道他顽劣不堪不好好习课不尊师重道,他这个做哥哥的非但不能生气反倒还要安慰他。他心下清楚不该如此纵容少天,但看着他一堆宣纸当中夹杂的给他画的那几张,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好了好了,都说了不和你计较。快去把衣裳鞋子穿好,一会儿着凉了。”
“呜呜……”黄少天从不懂得见好就收,得寸进尺见缝插针才是他的强项,一见他的文州哥哥松口了,反倒装哭撒起娇来了。
喻文州哪儿不知道他的德性,半句废话没有手就招呼上他脑袋了:“着凉了你今天就继续在屋里呆着吧。”
“我才不要!昨天都说好逛街了你怎么能出尔反尔!阿嚏——阿嚏——阿嚏——”黄少天一骨碌爬起来光着脚站到了地上,一连串话吐出来紧接着就是几个喷嚏。
喻文州眼睛一眯,对答如流:“我一谷之主当然说一不二——你着凉了,今天不出门了。”
黄少天这下是真想哭了,巴着喻文州胳膊不松手,一个劲儿的摇。
喻文州谷主架子拿不过一秒,转眼就拎起他放到床上,亲自动手给这娇贵的小公子穿衣。
“文州哥哥我们还是要出门逛的是不是?”
“……嗯……”喻文州还是妥协了,无视头上方的欢呼,蹲着身子给他穿靴。
黄少天心心念念的逛街,文州哥哥陪着他逛街的心愿已了结,这几天乖巧的不得了。早上自己早早就起床练功,咒术被关在屋里那几天已经背的七七八八,现在练起来也有模有样的。课也乖乖去上,不捣乱不迟到早退不捉弄先生,一板一眼地背他最讨厌的四书五经。晚饭时还是嚷着要吃点心,喻文州退了一步允许他一天吃一块桂花糕或者杏玉糕,隔三天吃一块水晶糕或者珍珠糕,把此事糊弄过去了。当然他不知道逛街那天回来黄少天在屋子里藏了半袋子各式各样的点心。
喻文州过了几天踏实日子,还腾出手来理了理喻家内外。
喻家内部的势力他暂时不会着手拉拢,他的母亲是妾氏,出身也算不得好,生前在喻家就仅是与儿子相依为命罢了,并未有其他亲近之人。喻家内部派系众多,盘根错节,好的不见得真好,坏的不见得真坏,他一时还摸不清底细不敢妄动。他整并的是上位前在江湖上交好的几位知己,以徐景熙这个大夫为首,都被喻文州借招揽门客之由安进了喻家。
此后再三日,正南王家遣人送来请柬——两月之后,正南王家敛魔教,举办第八次武林大会,邀武林同道共襄盛举。
这天,快要变了。
不出两日,其他几大势力也前后收到了邀请函。
正北韩家霸拳门。
韩文清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散尽胸中思念郁结:“终於能再见到那个人了。”
副门主张新杰一脸正色:“门主多加留心为好,正东黄家绝剑山庄满门被灭之事定有蹊跷,算来算去十八年已过,目的为何是该揭晓的时候了。”
韩文清饶有兴趣地回问:“瘟疫之事可有线索?”
张新杰对自己的猜测并无十足把握,谨慎地摇头。
韩文清早清楚他的性子,笑道:“但说无妨。”
张新杰沈默半晌,像是自言自语一般:“怕是……并非瘟疫……”
韩文清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若只他一人倒也无甚可惧,但那人也要在场,就每每使他难以安心,生怕有个闪失。
东北周家凌枪堡。
周泽楷站在窗前,笑得十分好看:“你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