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
雅尔江阿带着满肚香橼味再次踏进内室,一眼瞧见炕上裹着个蚕宝宝,便笑着走到炕边。
他弯腰掀开薄被,把怀抱夜明珠的小姑娘露出脸来,笑问:“葭葭,躲被里玩什么呢?”
尔葭扭头看他,满脸讶然:“你怎么回来了?”
本以为这家夥吃完满桌酸菜,会逃去书房反省自身,没料到他杀个回马枪来。
“葭葭在哪,爷当然在哪。”雅尔江阿笑着坐到炕沿。
说着,他从薄被里掏出两颗夜明珠,拿起那只装着流萤的长颈玻璃瓶,笑道:“原来是藏在被里,看流萤发光啊。”
从木兰带回京里的流萤,路上差人好生照料,此时依旧活泼乱跳地趴在瓶壁上。
“你……”尔葭语塞。
不满这家夥点破自己的乐趣,她气呼呼地道:“我们还在吵架呢,你管不着。”
“一桩小事,哪有吵架!”雅尔江阿赶紧把她抱进怀里,求饶道:“葭葭,是爷不对,我们揭过这茬吧。”
尔葭奋力推开他,摇头拒绝:“不行!是王爷蛮不讲理在先。”
雅尔江阿闻言心虚,轻咳道:“爷都快酸成香橼精了。”
他此生头一回吃醋,半点好处没捞到,反倒让这姑娘揪住了把柄。
尔葭哼哼一声。“怪我咯?”
这家夥吃酸醋时,也不想想她是出了名的小心眼,说两句软化就想和好?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瞟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若非王爷,葭葭今生只知这个恩人,哪有与他说话的机会。”
当然,她绝不会承认,对方杠铃般的嘲笑声,让她至今都手痒痒想揍人。
自家姑娘竟和直郡王说上话了?!
“你们说什么了?”雅尔江阿心里满醋火翻滚,哪里还记得卖惨和好的初衷。
这家夥选择性失忆了?
尔葭狐疑瞥他,不紧不慢地道:“六月刚到热河时,王爷带我去曲水荷香玩,路上碰见直郡王与……”
说实话,此时拘在咸安宫的废太子,这种曾是皇位的合法继承人,她是有天然好感的。
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当时给他们请安,我就说了五个字,王爷忘了?“
醋晕头的人,早就忘了这码事。
雅尔江阿拧眉,自家小姑娘说了哪五个字啊?
苦思冥想半天后,他偷瞄尔葭一眼,小心翼翼地问:“葭葭,爷记性不好。”
尔葭立刻不乐意了,怒道:“王爷,是你带我走那条路的,碰上太子爷和直郡王,能怪谁?”
礼节性的请安语,这家夥都要求证计较,真是没完没了。
“再者,那谁穿了件杏黄色衣裳,我好歹还瞄了一眼。直郡王那是半点都没瞧到,你居然疑我?”
看小姑娘小嘴叭叭叭数落自己,雅尔江阿真是既心虚又心酸。
忍了又忍,他拉住她袖摆,有些委屈:“葭葭,你还想知道他衣裳颜色啊?”
码单,醋王转世啊!
尔葭气炸了,猛地抽出衣袖,一脚站在炕上,居高临下指责雅尔江阿:“好一个无理取闹的王爷。”
雅尔江阿愕然半晌:“爷无理取闹?”
“好!爷让你瞧瞧真正的无理取闹。”他狞笑一声,起身逼近尔葭。
“啊!你别过来……”尔葭拎起软枕,看也不看地砸出去。
随手挥开枕头,雅尔江阿继续逼近。
“葭葭胆大了啊,看爷怎么收拾你。”
外间廊下,谷雨听得心惊胆战,忙问旁边刘贵:“这是来真的了?王爷要欺负我家格格?”
谷雨姑娘说这话,就不心虚吗?
膳厅那桌酸菜,加一大碗柠檬清汤,吃了大半桌的王爷有胆子欺负尔葭格格?
刘贵伸手抹了把脸,语气很是坚决:“两位主子肯定在闹着玩,打情骂俏。”
谷雨瞥他一眼,犹豫道:“今儿这架势,看着不像啊。”
刘贵扭头不理睬,谁家主子,谁心疼。
在木兰时,王爷要赴御宴不能陪格格散步,回营帐路上还跑去小密林,摸黑给格格捉流萤,半点都不让旁人插手。
说王爷欺负格格,他怎么就不信呢。
指不定是尔葭格格欺负他家王爷。
谷雨翻个白眼,侧耳趴上窗户听里面的动静。
天旋地转间,尔葭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