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那封薄薄的匿名举报信,出了办公室往教室里走。
脚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迈得很艰难。
走廊上人来人往,好像所有人都在偷偷看她,有人撞了她一下。
黑衣服的高个子男生,不认识。
篮球掉下来滚到她脚边,她绕过去,继续往前走。
“你的东西掉了。”
身后有男声响起。
她转头,看到黑衣男生手里捏着的举报信。
跟信一起的,还有一包纸巾。
“擦一下脸吧。”
黑色t恤黑色短裤的男生声音温柔。
她一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已经哭的涕泪横流。
丢死人了。
爸妈还要亲自来学校找老师。
完蛋了,她手指颤抖的接过那封布满自己罪状的举报信和那包纸巾。
“谢谢。”
她声音颤抖得变调。
“不客气。”
黑衣服男生笑得更加温柔。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男生关心道。
她恍恍惚惚抬头。
只觉得声音莫名熟悉。
男孩的脸,慢慢变成顾嘉笙的脸,她忽然全身战栗,后背发麻。
梦突然就醒了。
她抓紧床单,心跳很快,额头还沁出薄薄的汗来。
睁开眼睛,窗帘是关上的,一丝阳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天已经大亮。
枕边人影空空,这个时候,顾嘉笙应该在健身房跑步。
她扶着床坐起身,清醒了点才下床去浴室冲了个澡。
也不知道高中到底是谁把她谈恋爱的事情举报到老师那里的。
要是高中时她跟钱澜没有被棒打鸳鸯——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只知道高考去了b大,学的是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专业的其中一个,大一的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要到了她的微信。
她当时想了想,还是没通过好友验证。
感觉有点刻舟求剑了。
她吹着头发还有些晕晕的,听见身后门被打开。
“还有,今天会所所有的香氛都撤掉。”
“用鲜花代替。”
“——不喜欢香氛的味道。”
谁不喜欢?
她把吹风机关了,头发半干的披散在肩膀上,镜子里的女人气色红润,大概是蜜月滋润过度的缘故。
想起今天的家庭聚餐。
她忽然动作一顿。
公公婆婆向来是没有这种要求的,那就是有客人。
“陈先生昨天已经在酒店下榻了,嗯,开那辆红旗去接。”
男人声音不紧不慢,经过她时还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陈先生?
男人挂了电话,对她温声道。
“今天晚上在,要接待一位客人。”
“不好约。”现在才跟她说,大约也是刚才才接到那位的确切消息。
能让顾家都觉得不好约?
她点点头没说话,原本准备随便用发卡把头发盘一下的。
想了想,还是发消息让发型师上门来给她做造型。
先去祖宅跟公公见了一面。
一进客厅,就有两个人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一男一女,助理模样,走进了她认出来,是总经办的两位秘书。
她跟着顾嘉笙往里走,公公朝他们点了点头。
两位秘书已经站起身,再坐下的时候,一开始的谈话也中止了,安静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齐硕明白过来什么,微笑道:“我去看看妈妈。”
顾嘉笙没说“不好”,他点点头,公公也点点头。
成年人要有眼色。
说什么上嫁吞针——
其实嫁到顾家来这么久,她自觉自己这个顾太太在太太圈里算是过得很好了。
自己知趣一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