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晚禾粉黛未施,头发松松的挽成发髻,垂在肩头一侧。
她身上披了件斗篷,手里还拎着灯笼。
似是对白师爷的到来心知肚明。
虞晚禾笑了笑:“走吧。”
白师爷沉默了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师爷接过虞晚禾手里的灯笼,带着虞晚禾到了县衙。
周县令神色复杂的很:“你为何做这些?”
虞晚禾却道:“不是,大人您在说什么?……我作为一个精通医术的人,黄家的姬妾睡不好,我给开点安眠的药物,很合理吧?”
周县令语气森森:“能药倒三个成年人的份量?”
虞晚禾神色有些惆怅:“买药的人,深陷失眠困扰。我做的药效果太好,难道也有罪吗?”
周县令瞪她:“……”
根据尸检,虞晚禾那“安眠”药,岂止是效果太好。
那简直是要上天!
毕竟,那姬妾一连泄愤的捅了那么多刀,对方都没有醒来惨叫的机会!
虞晚禾其实确实是挺惆怅的。
她先前一直关注着黄富商家的情况,自然也知道了那姬妾直接捅死黄富商及他两个儿子,又在火中自刎的事。
虞晚禾把药给那些姬妾,是想着让那些姬妾逃离黄家,却不曾想,黄富商跟他的两个儿子不当人,折磨的那姬妾早就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周县令磨了磨牙,在后衙转了一圈又一圈。
按照律法,虞晚禾自然是没有罪的。
正常的卖药,算什么罪过呢?
再说,黄富商跟他两个儿子虽说死的极惨,但他们也算得上是一句罪有应得。
今天那几个姬妾口供中提到的罪行,那累累白骨,说一句罄竹难书都不为过。
周县令下了决心,磨了磨牙。
虞晚禾倒是很有耐心,等在那儿。
周县令一回头,就见着白师爷还给虞晚禾倒了一杯热茶!
虞晚禾捧着热茶,笑着朝白师爷道了声谢。
周县令瞪圆了双眼。
不是,老白胳膊肘往外拐就算了,怎么不给他也倒一杯?!
白师爷咳了一声:“夜寒露重,虞娘子又是个姑娘家,大人这后衙冷的厉害,让虞娘子喝杯热茶又怎么了!”
周县令:“那我的呢!”
白师爷“哦”了一声:“您不都习惯了么?”
周县令气得想大叫一声心寒!
周县令怒瞪着虞晚禾,等虞晚禾喝完那杯热茶,他才挥了挥手:“这次……就算了。虞娘子,你是个聪明人,你掌握的东西,是把双刃剑。莫要有一日,被这双刃剑所伤,本官到时候也保不得你。”
虞晚禾扯了扯嘴角。
她没说旁的,只问周县令:“黄富商家那另外几位姬妾呢?”
周县令看了虞晚禾一眼:“收监了。查明她们与此事无关,自然会放她们出来。”
虞晚禾默了默:“我可以去看望一下她们么?”
周县令没好气道:“我不管了!本官要去睡觉了!”
周县令转身就走,走之前瞥了白师爷一眼。
白师爷小声跟虞晚禾道:“虞娘子,这边请。”
虞晚禾道了谢,跟着白师爷去了监牢。
监牢的情况倒是比虞晚禾想象中的要好一些,只是气味有些不大好闻。
几个姬妾坐在角落的稻草上,合盖着一床有些破,但看着很是干净的大棉被,挤在一处,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的。
监牢里有些暗。
但每个人的眼里都含着泪,那泪光盈盈,映射着牢中渺小的灯火,竟显得每个人的眼里都光彩熠熠,犹如新生。
白师爷想问虞晚禾要不要跟她们说几句话。
虞晚禾却料到白师爷想问什么一般,轻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
翌日,黄富商那一门的惨案传遍了整个县城。
蔡新芙跟鞠溪听说了这事,心里头都有些惴惴不安的,干脆就跑来了药膳小馆找虞晚禾。
虞晚禾半夜出去一趟,回来才真正睡下,一觉几乎睡到晌午,正好蔡新芙与鞠溪过来。
秦芳芳做了好几道拿手菜肴,留蔡新芙与鞠溪吃饭。
都是老熟人了,蔡新芙与鞠溪也没客气,秦芳芳给她们加了碗筷,她们捧起来便吃。
“这事应该,跟你没关系吧?”蔡新芙边吃边问。
虞晚禾笑的纯良:“嗯,没关系。”
蔡新芙跟鞠溪就当真的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