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水面平静得像一面铜镜,倒映着岸边稀稀拉拉的树影。
几艘满载货物的小船匆匆靠岸,船员们动作迅速又机械,低头卸货,从不多看周围一眼。
脚下的木板早已浸染了岁月的痕迹,有些地方隐约透着暗红,被反复擦洗却始终无法彻底抹去。
拖拽的印迹深入木缝,像刻在时间上的疤。
风从河面吹来,带着一丝咸腥的气味,据说那是河水蒸发后的味道,但渔民们选择沉默。
他们知道,那风来自河对岸,从一些人不愿提起的地方吹过,带着那些地方的秘密和沉疴,融入这看似平静的空气里。
陈冰驱车缓缓驶入码头尽头,发动机的低鸣声在寂静的周围回荡。
码头的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海水味和一股淡淡的鱼腥味,混杂着柴油的刺鼻气息。
不远处,一个破旧的小酒馆坐落在角落里,和四周锈迹斑斑的货柜以及散乱的渔网混杂在一起,显得毫不起眼。
酒馆的招牌上写着“友谊之家”四个字,油漆已经剥落得只剩下模糊的痕迹,诉说它的年久失修。
陈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距离酒馆几米远的地方。
他坐在车里片刻,目光透过挡风玻璃,打量着眼前这个破败的建筑。
酒馆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丝昏暗的光线,隐约可以看到一张空荡的吧台和零零散散几张破旧的木椅。
门口堆着几个空啤酒桶,桶身上布满斑驳的污迹,苍蝇在上面嗡嗡作响。
确认没有异常后,他转过头,看向副驾驶座的杰金。
“伸出手。”陈冰语气冷硬。
杰金一脸不情愿地瞥了陈冰一眼,嘴里嘀咕着什么,却还是乖乖地把双手伸了过去。
陈冰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插入手铐的锁孔,手指一扭,金属锁扣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手铐应声打开。
“听着,一会儿进去,你最好配合点,不然后果你知道。”
杰金的脸色变了变,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陈冰锋利的目光后,最终闭上了嘴。
陈冰扫了杰金一眼,随后拉上手刹,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说道:“下车。”
两人推门而入,酒馆里几乎没有人,昏暗的灯光下,吧台上摆着几个用旧了的玻璃杯。
调酒师懒散地倚在柜台边,眼神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着这对陌生的客人。
陈冰和杰金各自在吧台前坐下,点了两杯啤酒。
酒端上来的时候,气泡在昏黄的灯光下微微翻滚,气氛显得有些凝滞。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有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轻轻响起。
就在这时,酒馆的大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闷。
杰金转头望向门口。
一个身材肥硕的大胡子,推门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夹克皱巴巴的,袖口微微翻起,露出一截粗壮的手腕,厚重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咚咚”声,
大胡子带着审视与警惕,将酒馆里的一切迅速掠过,最终落在杰金身上。
见杰金身旁坐着一位陌生人,他没有直接上前,转身朝酒馆角落的一张四人座走去,椅子被他一把拉开,发出刺耳的刮地声。
大胡子沉沉地坐了下来,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桌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杰金轻轻碰了碰陈冰的手臂,用眼神示意:“就是他,麦克·杜尔。”
陈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目光平静却暗藏审视。
他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道:“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站起身,朝麦克·杜尔所在的角落走去。
麦克·杜尔抬起头,用冷淡而警觉的目光看向他们,两道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他警惕地盯着两人,目光从陈冰身上挪到杰金的脸上,见他眼角淤青,突然开口:“杰金,你的脸怎么回事?”
杰金显得有些尴尬,摸了摸自己青肿的脸颊,随口编了个理由:“赌钱的时候抓住了个出老千的,结果那家伙身手太好,折腾成这样。唉,不提了。”
麦克·杜尔没有表情,目光盯着杰金,似乎在判断这番话的真实性。
陈冰不想让他继续询问,适时接过话头,“你就是麦克·杜尔吧?”
麦克·杜尔的目光在陈冰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几分警惕和试探:“你想干什么?”
陈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