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冰……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片模糊的声音穿透寂静,断断续续地在脑海中回荡。
声音带着焦急和隐约的颤抖,像从水下传来,时远时近。
陈冰的意识慢慢浮上来,喉咙像被灼烧般干涩,他试图回应,却发不出声音。
他想睁开眼睛,可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稍稍一动,仿佛已经耗尽全身的力气。
光,模糊而晃动的光。
他终于艰难地掀开眼帘,模糊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一片苍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刺目的白光透过窗帘缝隙斜射进来,刺得他眼角微微一痛。
“你终于醒了!”
李东远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伴随着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出现在陈冰视野里。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脸上满是疲态,但更多的是庆幸。
陈冰的喉结微微滚动,费力地挤出几个字:“我……在哪?”
他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扫过四周,白色的墙壁、消毒水的气味,还有手背上扎着的针头。
“这里是医院。”
李东远见他想起身,连忙扶住他,用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轻轻扶到床头:“医生说你吸食毒品过量,中枢神经受损。陈冰,你这是拿命开玩笑!”
陈冰没有回应,目光沉了下去,似乎在努力回忆昏迷前的片段。
突然,他猛地抬头,声音低哑却透着急切:“杰金呢?”
李东远愣了一下,旋即安慰道:“他跑不了,我把他关在车里的后备箱。”
“我昏迷了多久?”陈冰继续追问,语气越发紧绷。
“一天一夜。”李东远叹了口气,声音里多了几分责备,“医生说你的身体状况很糟糕,现在根本不适合——”
还未说完,陈冰猛地伸手,粗暴地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
鲜血渗出,他却毫不在意。
“我们没时间了!”
李东远急忙拦在他面前,眼神里带着愤怒与焦虑:“你疯了吗!医生说你的身体撑不住了,出了事谁来兜着?”
陈冰抓起外套,不顾手背上渗血的针眼,虚弱地套上衣服,头也不回地推开病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李东远快步追上去,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满:“陈冰,咱们真没必要这么拼命,不是吗?”
陈冰猛地转过身,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里透出压抑的怒火,声音压低得几乎冷到了极点:“李东远,你难道忘了你之前说的话了吗?你说,一定要抓到凶手,给死者和家属一个交代。这么快就忘了?”
李东远愣住了。
他从陈冰目光中看到了隐忍已久的怒火,还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决绝。
他咬了咬牙,心里隐隐有些挣扎,可这一刻,他无从拒绝,也无法否定陈冰的坚持。
最终,他沉默地抿了抿嘴,低声答道:“好吧,我听你的。”
陈冰看着他,怒火渐渐退去,只剩下一丝疲惫。
他松开了李东远的衣领,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平静而坚定:“走吧。”
两人之间的对视短暂却深重,言语之外的情感像无声的暗潮,在空气中涌动而过。
他们一前一后走过医院的长廊,四周寂静得只剩下鞋底与地面摩擦的回声。
长廊的灯光有些昏暗,冷白的光线洒在瓷砖上,反射出晦暗的阴影。
陈冰的步伐略显沉重,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微微皱着眉,手扶着墙壁短暂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迈步向前。
尽管他的背依旧挺直,但肩膀的轻微颤抖还是暴露了他的虚弱。
李东远时不时回头看他,想开口,却几次欲言又止。
推开通往停车场的铁门时,一阵寒冷的晚风夹杂着夜露迎面扑来,带着凉意渗入骨髓。
陈冰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抹疲惫,咬牙走下台阶,直到来到一辆停在角落里的桑塔纳旁。
车身上蒙着一层灰尘,车窗反射着昏暗的路灯光。
李东远掏出钥匙,按下解锁键,车灯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看陈冰,语气中带着些犹豫:“要不要给这家伙止止血?我看他快撑不住了。”
陈冰没有回答,脸上表情冷得像冰。
他微微喘息了一下,抬起手臂擦了擦额角的汗,随后弯腰打开后备箱。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车内扑面而来,后备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