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的震惊可想而知。^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也立时便明白过来,自己一开始就被她欺骗了。
他追随天王这么多年,无数大风大浪都过来了,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凡事早就练得矜平躁释,荣辱不惊。
表露身份之后,她自然也向他诚恳赔罪,似想解释什么,但他仍是控制不住情绪,大怒之下,当即拂袖愤然离去。之后更不想见她,心灰意冷,知事不可勉强,况且裴家确实是在找她,便主动告知对方,答应将人送回去。
回来之后,她索性彻底变作了另外一个人。
谢隐山有时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作出的恭谨而生疏的模样,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他与此女从不曾有过融洽相合、肌肤之亲。他更是后怕不已。
美色不是没有见过,但如此女这般,段位之高,心机之深,实是他前所未见。
枉他自负平日心细如发,也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她若是仇家派来的细作,只怕十个自己也早已死在了她的手里。
此刻,想到她在长公主面前那般卑躬,不惜自残,也要获取她的谅解,却不愿自己碰触她一下,当真避他如同蛇蝎一般了,谢隐山心中的怒气,不禁愈甚。
然而下一刻,当想到陆医之言,他满腔的怒火登时又消解大半,只剩下了怜恼之情。
“连公主都知趋利避害,决意脱离她的亲姑母,往后不再受她羁绊了。我实在不知,那妇人到底对你施过如何的恩亲,能叫你死心塌地,至今还是如此效忠于她!”
谢隐山冷声说道。
“她便是对你有再大的恩,你这些年被她所用,也当还清了。”
瑟瑟起初不应,只用手中已染满血的帕子再压了片刻伤额,待血慢慢凝止,终于,转目望向了他。
“公主与裴二郎君相知。`l~u¢o′q¨z,w_..c+o/m~她也值得裴二如此相待。”
“我不过一奴婢之身,怎能与公主相提并论?”她平静地道。
“我若也要你留下呢?”
谢隐山沉默了一下,说道。
瑟瑟抬目看他一眼。
“信王何以如此自降身份?难道是舍不下我的身子?”她笑了笑。
“我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子。何况,我对信王除了感谢,并无任何别的想法。信王若真的喜欢我,也不嫌我此刻这模样瘆人,我也愿意悉听尊便。今夜无事,长夜未央,在我走前,正可行乐,我保证必会叫信王前所未有地满意——”
“住口!”
谢隐山轻叱了一声,喝止她无所顾忌的言语。
他的心中已是隐隐明白,她恐怕去意坚决,不可能如公主那般留下了。
明白了这一点,他本当立刻掉头便走。
不过是乱世里萍水相逢的逢场作戏罢了。她既毫不在意,他怎么可能不忘。
然而心中,却始终如同插着一根横刺。
“所以,你当时就是为了保命,才胡言你认识我?只要能够助你保命,无论是谁,你都将主动投怀送抱,自荐枕席,是不是?”
在忍了又忍之后,他终于还是不甘。看着她,问道。
他问完,见面前的女子微微垂目,顿了一下,便迅速抬目,迎上了他的两道目光。
“是的。当时周遭太乱,到处都是兵马。我不能行走,我更不愿被充作军妓,我得保证我在腿伤好起来前的安全。在你的身边,自然是最安全的。”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谢隐山极力地压下就要因她这一句话轻易又被挑起的怒气。·w-e.n·x~u\e!t¨x?t-.*c`o\m.
“那么,为何是我?你怎会想到我?在此之前,我绝对不曾见过你的面!”
“但我见过信王你的面。”她应道,在谢隐山疑虑的注目中,接着解释。
“就在那会儿之前的那个夜晚,在你为了救宇文敬与崔重晏相斗之时,我就在那里,藏在暗处,看到过你。”
她深深到地凝视着面前之人。
“我的直觉叫我知道,信王你是一位可靠之人。故在被抓之后,我的一个想到,也是唯一个想的到人,便是信王你。”
“至于我为何主动勾引了你。”她一笑。
“你救了我,为我治伤,我报答你,不是应该的吗?何况,我也只是为了不被更多人睡而已。”
“萍水相逢。你在我的眼里,只是一位恩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