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狐偃抬手捂着双眼,沉声笑了起来,喃喃重复了一遍,“为了褒国!”
“阿偃,我知你怪我心狠,可若不如此,大周的铁骑便会踏平我褒国。你我的今日,皆是姬宫湦一手造成的,不是我!”
褒姒冰冷的脸上似是有了一丝柔情,她轻声道:“阿偃,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你我还像从前一样,并肩作战,除掉姬宫湦,覆了这大周,为你我这么多年的身不由己血耻,不好吗?”
还像从前一样,做一只听话的狗?
成为她手中的尖刀利刃,冲锋陷阵?
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刺疼了狐偃的心。
他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那一瞬间,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世间,除了权势,再无任何人、任何事值得他有所期许。
半晌,他幽幽道:“姒儿舍得?听闻姬宫湦对你很是宠爱啊!”
褒姒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厌恶,嗤道:“宠爱?不过是因我无权无势,又侥幸生得这副相貌,才被选中,成为了他打压申侯的棋子!”
狐偃挑眉,唇角勾起几分凉薄的笑意,应道:“好啊!那就让我们继续并肩作战吧。”
得到了想要的回复,褒姒满意地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许久后,狐偃起身,推门站在院中,瑟瑟凉风,却吹不散他心底的阴霾。
她果真是一如既往的冷啊!
这些年,他的境遇,她竟半点不问。
他讽刺地笑了,
是该回去了啊!
尸山血海,他一个人走。
翌日清晨,阵阵的凉风吹过,带上了几分淡淡的秋意。
几辆带着姜家标志的豪华马车悠悠驶入镐京,于城东一处宽阔宏大的院落外停下,由姜昆带头,一众白衣修士跟着进入院中。
姜寅大摇大摆地跟在其中,脸上的得意之色怎么也遮不住。原本的名额是没有他的,可谁让他是姜家家主的嫡孙呢,死缠烂打地哭求了一番,便如愿地跟来了。
姜昆刚一落座,尚未来得及向众人训话,便有侍从来禀:“家主,司马大人来了。”
此时过来,难道是出事了?
他眉头蹙起,吩咐道:“带人去书房。”
“诺。”
姜昆扫视了一圈,锐利的目光掠过姜池,落在姜寅身上,威严道:“初入镐京,都安分些,做好自己的事,莫要惹是生非。”
“是。”
他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姜禄嗤笑一声,也出了门。这样的场合,他素来不喜,原本不欲跟着来的,奈何父兄传信,太过繁忙,无暇抽身,此番朝觐,便由他代齐国出席献美。
他们还真能使得出来!
献美?呵呵!
余下的一众少年面面相觑,随即一哄而散。
这边,姜昆一走进书房,便看到肉团般墩在席上的姬鼓,见他还要起身,眼角抽了抽,急忙摆摆手道:“司马大人不必客气。”
既然他说了不必客气,姬鼓也就不再拘泥于相互见礼了,毕竟他起个身也挺费劲的。
他一屁股坐了回去,又挪了挪身体,寻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坐定,随口道:“好好,国师舟车劳顿,一路辛苦,请坐,请坐。”
这是分不清主客了!
姜昆也懒得与他计较,于主位落座后,抬眼看向姬鼓,问道:“不知,司马大人如此心急地到府上来,所为何事啊?”
听懂了他的讽刺,姬鼓只得呵呵干笑了两声,轻咳一声,道:“是我儿姬耀,吵着要个修士做护卫。你我生意往来甚密,应当也知道,府上的修士原本就紧张,哪还有那闲人!
这不就想着等国师入京了,借一个修士,让耀儿过过这新鲜劲也就得了。”
“司马大人的意思是,我府上的修士,都是闲人?”姜昆端起矮几上的茶盏,不急不缓敛着浮沫,头也不抬地问道。
“哪里哪里!国师的姜家那是修士大家,人数众多,这才想着向国师借人不是。”姬鼓急忙圆话,说完还不着痕迹地扯了下嘴角。
可不都是闲人吗,以为他没见过呢,那群修士一天到晚除了吃喝嫖赌,还有个啥事?
“呵!”姜昆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