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鼻中,就能让人头晕目眩,七窍不受控的淌血。
视线里,几百重甲骑兵杀穿了乱兵,追了过来。最当先,萧砚全身甲胄依然鲜亮,似是滴血未沾,但他手里那杆马槊,却是汩汩的血向下垂落,不知到底杀了多少人。
这些‘漠北军’全是轻骑,但却冲出了重骑的气势,一下子灌进战场,便开始了混战拼杀。
他再回头,看着那面大纛,在风中猎猎飞舞,只需要一百步、最后一百步……
“隆隆隆……”
但说是混战,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屠杀。驰援而来的‘漠北军’居高临下,朝着晋军就疯狂劈砍。同时,酣战已久的‘河北军’这会眼见援军突至,本有些溃败的阵线忽地稳住,而后纷纷士气大振,配合援军两面夹击晋军。
后面,隆隆的马蹄声传来,李存勖回首一望。
这下子,众人不再迟疑,纷纷大声应命。
但最关键的是,现在冲垮这中军,也不见得真就能胜。
前方阻碍如此之多,冲阵便甚是艰难。
其后,万马奔腾,犹如排山倒海般,所有人都直趋李存勖而去。
所有人都已经乱了心神,初还能顶着压力一個心思的想要破阵,待到后面势颓,后方又传来了地动山摇的马蹄声,晋军便纷纷已有了些色变。
他两手各自持有一柄狭长弯刀,刀上存有血迹,很明显是大战了一番。
李存勖一勒缰绳,斩钉截铁的用马鞭指向他。
这会或还有河东兵结阵自保,但这些义从军已是一哄而散,乱兵溃败后,不断冲击其余晋军,又被夹在了中间没地方逃,投降者甚众。
紫色毒雾中,镜心魔的身影掠出来。
“萧砚,本将若不死,必让你今后死于我手!”
再看周围的定霸都步卒,显然是早有所备,各个裹了面巾,护住了口鼻。
毒雾中,李存孝与李存忠也狼狈的退了回来,而后带着仅存百骑的飞虎军,拼着最后一缕马力,撕裂了南面的围堵。
王彦章的追杀,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其本人才堪堪回返幽州复命。
尚还有数千骑在不断向南追杀。
“李存勖那厮,割了头发遁逃了……”
虽未擒到李亚子,王彦章仍很高兴,抓着一把乱发,咧着嘴禀报道:“此战,飞虎军全军覆没。他们人马皆披了重甲,跑不动,好些人都是坐骑没了马力,径直被末将活捉了。”
“还有鸦儿军,真他娘的能打,骑射功夫比漠北人还强,就是因为有他们,李存勖才侥幸逃脱了。不过也被末将斩了两百余骑,他们逃得方向太散,不能得知还有多少残部。”
一天的恶战已然结束,数千俘虏还被押在高梁河畔,因夜慕已久降临,萧砚下令天亮才将他们陆续押回幽州。而他本人,则是先一步回到幽州。因那里也还有一部晋军俘虏,城内的守军还腾不出人手。
这会,他才接到了李莽所言的‘密道’一信,李莽的意思,便是通过密道向城内运兵,届时可以在幽州城下,经过里应外合大败晋军,可惜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李存勖就已然大败。
至于被伤到了翅膀的海东青,被不良人寻到时差不多都丢了半条命,已交给不良人中的兽医看护了。
萧砚接过那一把乱发,在手中摩挲,拧眉不语。
王彦章见他不说话,愣了愣,下意识询问道:“军使莫不是怪末将没擒杀掉李存勖?这没毛小儿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人人都说李存勖善战,可今日还不是被你一战而败了?末将看其也就是被人吹的。”
“李存勖败就败在,他太善战了。”萧砚良久才道:“此战若无这招瞒天过海,或是他能舍脸与漠北联手,我必败无疑。”
王彦章咂了咂嘴,他并不太好评价,因这战确实是李存勖被摆了一道,若非河北与漠北两军调换,可能胜的不会很轻松。但若说李存勖真的很能打,其实他也没看出来。可能是这位名震天下的年轻统帅,过于轻敌了的原因。
他抱了抱拳:“军使放心,末将便是搜山检海,也要把这厮的脑袋给你提来。末将可立军令状,李存勖逃不回河东!”
萧砚挥了挥手:“莫要看轻此人,我不见得你能擒杀他。”
“我……”
王彦章大急,当即不多言,下了城墙就要提点人马,点着火把南下追入。
萧砚并不阻拦,单手搭在破损的垛口上,手指轻轻敲击着。
……
“萧将军的部下,实是忠心,让本后羡艳。”
身后,一个声音缓步近来。
萧砚头也不回,应道:“王后的部下,倒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