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冷静，低声道：“自从前日救出刘仁恭后，他的眼睛就一直都是黑色，未曾转变过。”

一串串金灿灿的铜钱，被摆在了万人眼中。

述里朵轻喃出声，用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标识，“无论何时，都不要小觑中原人……”

述里朵眸中，存着深深的寒意。

上官云阙鄙夷道：“我看就是萧郎这两日对你太冷淡，你是心生不满了吧？人的眼睛是黑的，有什么奇怪的？”

此时，李莽领人站在对面，好奇的看了过来。

这回，其脸上已尽是严肃，且似有什么让她格外焦急的事，催促着她大步向外走出去，同时，还重声道：“世里奇香，你马上率领一部人马，助遥辇拿下古北口！”

“此事过于太巧了。”述里朵缓步走入大帐，拧眉道：“大王恰才拿下古北口，马上就有一方势力插足进来，在出其不意间，扼住了这一南北咽喉之地，阻断了关内外的消息。”

屋中，秋千无风自动，风铃尚还在轻响。

但他的脸色马上一僵，只因萧砚伸出了一只干净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老妪对这些却是半点兴趣也无，她缓步走上台阶，眯着老眼，轻轻掩开竹门。

“万胜！”

不过姬如雪却并未搭理上官云阙，只是蹙着眉，死死盯着台上的萧砚。

“遇吉主富贵，逢凶煞桃花……”

“看什么呢？萧郎天天都让你看，还急这一时？”

城外大营中，亦是尘烟滚滚。

“本帅自持节河北，向受国恩，既有血诚，合宜披诉。彼时唐室倾颓，四方尚扰于干戈，诸道未宾于声教，唯本帅不劳兵刃，致令河北晏然无虞。但而今，膝下二子，擅兴兵革，坚贮吞并之志，全无忠孝之言！”

“现在，起兵渔阳。”

“呃……”斥候犹豫了下，不敢抬头：“遥辇将军还未曾亲自动手，不过他已试探出来，古北口整个关隘的守军不过几百人。且很明显，对方不是幽州之人，起码不是刘守光的人。”

“正是因为皆是精锐。”

后面，萧砚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只是任由他发挥。

“节帅，倒是募得一批好儿郎。”

一位老妪杵着拐杖，终于走过了滚烫的沙丘。

但这会，述里朵却已走到挂在壁上的地图前，思忖不语。

几枚铜钱被洒在了桌面，各自呈列，全然没有什么规律。

这会，世里奇香才上前，低声询问：“王后，您是在担心……”

“南人的陷阱？”世里奇香勉强的笑了笑，道：“中原几路诸侯，互相攻伐不休，尚且都腾不出手，何况是将心思放在我们身上？王后莫要多虑，大王麾下尽是精锐，古北口几百人尔，岂能挡得住我们的大军？”

“哎哟，你来干什么！？”

而后，她再也不管世里奇香，开始大声下令。

姬如雪语速很急，但还未说完，耳中已传来了呜咽的号角声。

上官云阙咬着指甲，下意识也压低了声音，“昨日咱们去看过，节度使府内外，压根就没几个尸体。”

萧砚冷眼而视，似乎对他而言，这些人、这些钱财，都不过一个数字而已。

“可我问过沧州那几个不良人，那天夜里，萧郎不过是在救刘仁恭时多杀了些许人罢了。”

上官云阙再次大惊，急忙翻马跟上。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大帐外的一众护卫先是大愣，继而慌然上马，开始将这一军令传达至大营各处。

“哎呀，你真是说的好吓人哦。”上官云阙摆了摆手，拍着胸口道：“你别吓我好吧，他信不过我，还能信不过你？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变了个人吧？”

“你，送雪儿姑娘回汴梁。”

虎背熊腰的燕地汉儿，一队队的列出来后，便就是一股子肃杀之气，直剌剌的扑面撞来。

姬如雪小脸绷紧，冷着脸道：“我怀疑，我们是被蒙在鼓里了。”

“本帅初被囚禁，尚还自认家事，妄欲教化。但奈何长子守文勾牵戎虏，元逞他图，竟引漠北南下，害我幽燕黎民流离失所！悲乎哀哉，又有二子守光，暗通河东，以讨贼为名，实欲以河东并吞燕蓟，献我河北之基业！有子二人，乃家门不幸、幽燕之不幸也！而今，本帅欲手执干戈，大扫偫凶，生擒戎首，逐河东祸心……”

“不。”

好在毕竟是多年的节度使，刘仁恭的场面还是很足的，此时身着紫袍铁甲，极有几分虎威，一张口，也是冠冕堂皇之气。

“无论是谁，也不能毁本后的大计！”

莫名的，他便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