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怀玉,说靖王在回纥数月,思念亲妹饱暖苦乐,特遣人送信来问候。
赵怀玉拆开信一看,果然是赵叔元的字迹,顿时红了眼眶,看了奥古孜两眼,奥古孜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回自己帐子里哭。
赵怀玉一走,奥古孜便看出来现在才是说正事的时候。
那人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件交给奥古孜,奥古孜往火上烤软了封漆,先看了一眼底下的印信。
并非靖王印信,而是赵叔元的私印。他之所以认得,是从前赵叔元给徐明容写些暗含温情小意的书简时,他偷偷看过。
“竖子……”奥古孜又好气又好笑地低声骂了一句,才抬眼看正文。
越看,他眉头皱得越紧,又隐隐透着快意。
“信使舟车劳顿,带去好酒好肉招待着,殿下所图之事,本汗须仔细考量再定夺。”
奥古孜大手一挥,信使知道现在也急不得,恭恭敬敬行礼,跟着人下去了。
待奥古孜跟亲信言明了信中之事,戎戈便先有些反对。他是突厥人与汉人所生,又在边城长大,总还是跨不过心里那道坎儿。
“巴肯,你觉得呢?”
巴肯虽仇视大梁皇室,但兹事体大,他也不敢随意下定论,踌躇不决,又望向阿巴斯。
阿巴斯挠了挠头,不假思索道:“大梁的酒好喝,咱若是随靖王一同举兵,少不了得许多好处,丝帛茶酒,不是很好吗?”
巴肯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没好气道:“那不如趁大梁皇帝和靖王斗个你死我活,我部众趁机直取长安,岂不是更好?”
此话一出就被奥古孜当即否定了:“外敌来犯,地方再大的仇怨也会暂且搁置同仇敌忾。且不说以你我兵力能否冲破边军和北方各地节度使抵达长安,便是能摸一摸城墙角,皇城中禁军十二卫外加个铁骑兵,也能让我们有去无回了。”
提起“铁骑兵”这三个字,三个汉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铁骑兵虽久不进大漠,然而威名远扬,在每一个游牧民族人心里都不可磨灭。
“不想与铁骑兵交锋,又能趁机夺得许多好处,与靖王合谋倒是个不错的路子。”奥古孜扬了扬手里的信件,嗤笑一声,“那小子可说了,愿与我歃血为盟,结为兄弟,待他得登大宝,定许我许多利益。”
巴肯冷不丁道:“要他几座城池,他也肯?”
奥古孜撇了撇嘴:“那倒难说,他就是同意……”徐明容肯定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还要气得一辈子不愿意再见自己,也未可知。
说起来,若是靖王真当了皇帝,徐明容就是大梁说话最算数的女人了。她与旁人不同,对外族并没有满心征服的野心,而是满脑子都是文化往来、开放互市。大梁幅员辽阔、物阜民丰,这确实是个没有损失又能双赢的局面。
待到借此让峪伦部实力壮大,百年后兴许也有问鼎中原的本事呢?
奥古孜的眼里展露出雄狮捕获猎物时势在必得的眼神。
看出来可汗已有了决断,戎戈瞥了一眼方才可敦离去的方向:“可敦那边,大汗可算怎么做?”
“她本就无法插手峪伦部的军务,盯紧了别让她知道,就是知道了,也不许走漏风声。”
庆宁长公主只是大梁和峪伦部之间维持关系的吉祥物,奥古孜并没有亏待她,好吃好喝供着,几十名女使随她使唤,有空了也陪她说说话,部落的人也拿她当大汗的妻子敬着,便也仅此而已了。
……
又是一年年关将至,又是年关难过。
前朝的动荡好不容易平息下去,连徐明容都在侯府安心养胎——一封军报快马传入长安,皇帝不由得怒火攻心,事出反常必有妖!
许久不闻踪迹的靖王突然出现在河东,跟着这个消息一同回京的还有陈述河东暴动的军报。河东因临近边关,异族之人来往众多,本就难以管辖,又易够得良马。不少地方官借机当起了地头蛇,加征苛捐杂税,侵占良田。加之前些年长安城中有不祥之语传出,更加剧了官匪勾结的状况,贼寇手段之残忍,逼得百姓揭竿而起冲进衙门,太原都督以铁血手腕镇压,却起了反作用,直逼得良民落草为寇,干脆举了“义军”的大旗。
军报呈上大朝会,朝野震惊,只因河东离长安太近了况且今年五月皇帝明明派下来多位御史多方巡查,就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南阳那般的流寇,怎么到了河东,流寇还能变成规模化的“义军”了?
兵部裴尚书一张脸铁青,在朝会上将三省六部御史台的官员全盯了一遍,恨不得马上揪住那个耳朵塞了棉花了蠹虫出来揍一顿。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大树都是从根里烂的,究竟是哪个王八蛋,是查不出听不见,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