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弯身施礼，卑微至极：“沈夫人，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您也是知道我的，我已经——除了宫中，我还能什么地方可去呢？一介废人，不过寻个合适的地方，了此残生罢了……”

其声哀切，其色凄苦，可安若却是不敢相信。′d-u¨s_h,u′8/8..\c?o′m_

高怀恩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一直混吃等死？他说得再可怜，她也不能信。

扯着沈清曙往旁边闪了开，她小声道：“此人不能留在身边，你还是撵他回去吧！”

第232章 给我留一条生路

安若是真的怕高怀恩，这人心思阴沉，行事歹毒，若留在清曙身边必是个祸害。

沈清曙迟疑片刻，才道：“他是父皇恩赐，怕是不好……”

安若也知道沈清曙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却还是咬牙道：“要不然就去和皇上说……”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高怀恩忽然跪地膝行上前，哀声道：“沈夫人，求你放小的一条活路吧！”

安若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没说话，高怀恩已哭道：“我知道从前我做了不少恶事，沈夫人厌恶我也是人之常情。?m·a!l,i′x\s~w!.?c?o~m?作恶太多，连上天都看不过眼，这才降下灾祸，让我成了个废人！我原本心灰意冷，想要寻处僻静地方了结了自己，却又畏死，这才苟活下来。”

“后来机缘巧合，入了皇宫，才有了一处栖身之所。我原想着都是与我一样的可怜人，右怜互助，可以安稳度过余生，哪知这宫里到处都是吃人的陷井，我几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又幸运地被陛下赐给三皇子……”

他伏在地上连连磕头：“沈夫人，我好不容易才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求您放我一条生路，让我能苟活于世，了此残生。”

他说得那样凄惨，一瞬间连安若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逼人太甚了，沈清曙更是露出同情之色。*s¨i¨l/u?x_s?w·./c?o\m~

“您还是陪着奶奶先回吧！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总还是要顾念着父皇。”

沈清曙这样说，安若没办法再继续劝下去了，只能点头，想想又道：“你可以和你、沈大人说一说此事。”

同县而居，交手数次，要说最了解高怀恩的还是沈远岚。

安若想，若是沈远岚知道高怀恩在沈清曙身边，也一定不会放心。

沈清曙笑着应了，不与安若再说此事，转而去扶沈刘氏。

乖巧柔顺地哄着沈刘氏，完全和没进宫之前一个样。

沈刘氏又是欢喜，又是怜惜，到底还是小声道：“你在宫中一切都要小心，到底不比咱们家……虽是亲生的爹，可是那也是君，不一样的。”

沈清曙垂下眼帘，并没有多说，只是淡淡应道：“我知道的，奶奶。您放心，以后孙子一定会让您享福的……”

“知道了，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奶奶最大的福气。”

沈清曙抿紧了唇，别转过脸去，好半晌，才笑着拍了拍沈清越的脸，道：“你要努力啦！沈家的第二个状元就要靠你了！一门两状元，何等威风？会是大周朝的一段佳话。”

沈清越眨巴着眼，不明所以：“大哥，你不和我抢了？你不是说咱家第二个状元会是你吗？”

沈清曙笑笑，笑容却很是苦涩：“不行了，大哥不能再考科举了。”

成了皇子，还怎么能去考状元？他从启蒙，就一直以爹爹为目标，想像爹爹一样成为状元，可以后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

沈清越直到上了车，还是没明白大哥为什么会那么说。

安若和沈刘氏却不免唏嘘：忽然就失去了梦想，不知清曙多么难过。

沈清曙脸上一直挂着笑，直到马车远去，才转过头，看着仍跪在地上的高怀恩。

刚才磕得太用力，高怀恩此刻额头已经磕破了，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凄惨。

可沈清曙的目光很是冷漠，没有半点同情之色：“说吧，你为什么要想尽办法凑到我身边来。”

高怀恩猛然抬头，迎着沈清曙的目光，没有立刻回答。

沈清曙勾起嘴角：“很奇怪？本皇子是年幼，不是傻。像我这样突然从民间进入宫中的皇子，在你们这种人眼里，根本没有追随的价值。若是被强行派送过来也就罢了，可你不是啊！不过一年，就已经能混到君前，可见你是个有本事的，明明有更好的去处，却偏偏到我身边，不是有所图谋，又是什么